第7章(第7頁)

“符牌。”甯如頌淡聲道,端華隽雅的面上雖無甚表情,但已然比平日裡平和許多。

身側的賀玥眉眼之間凝着不安局促,她終究還是啟唇發問,“符牌是什麼?”

老僧人聽聞,一時愣怔,他這還是程,賀玥就必須亦步亦趨地跟着。

這确乎是不公,可是現今的甯如頌是萬萬察覺不到的,素來隻有旁人屈就服從于他,久而久之,他便也沒了體諒旁人的心思,高寡于上許久哪還生得出下塵之心。

大抵唯一不同的就是甯如頌會在事後用上添了幾分柔軟的心思來哄,對于他而言更像是情人之間别扭婉轉的樂趣。

“自是因為孤知道玥玥願意,才覺得到天和寺再告知也無事。”甯如頌嗓音清和,手依舊握着賀玥的手。

老僧人點燃了兩把香,賀玥和甯如頌分别接過,既然要求符牌,那就要按照天和寺的規矩來。

二人跪在蒲團上,阖目對着慈悲又漠然的觀世音像叩上三拜,後起身将香插在神壇上。

旁邊的老僧人眉目祥和,“心誠則靈,二位若同心則自會相守。”

他從側殿拿出一塊系着紅繩的符牌,一個畫着符的木牌,問道,“女施主姓什麼?”

“賀。”賀玥望着燃燒的香,她和甯如頌又怎麼可能同心呢?這幾乎是個天方夜譚的謬論。

老僧人拿着符牌放到了旁邊的案桌上,用不褪色的朱筆寫上一個賀字,符牌都是寫上新婦的姓,最後也交于新婦保管。

“女施主收好吧。”老僧人将符牌交給賀玥。

賀玥用手指摩挲着符牌的邊緣,“本宮會妥善安置好,定不會讓它有磨損。”

回碧院就把它壓到箱底,眼不見心不煩。

甯如頌則伸出手指撥弄着符牌綴下的紅流蘇,這便是母後求而不得的東西,好像輕而易舉便能拿到手。

何家人一生隻能求這一道,而且得親自來,母後手頭上的符牌實際是歸屬于南王的。

“皇侄!”姻緣殿門口,陡然出現了南王焦急的聲音。

甯如頌掀起薄冷的眸子看向殿門口神态焦炙的南王,收回手,不緊不慢的詢問,“舅舅怎麼找到天和寺來了,可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事?”

殿外的雨變的湍急兇猛,噼裡啪啦的砸在葉子上濺起水滴,雲層越壓越低,沉悶,壓抑,空氣中都蔓延着濕渌渌的味道。

賀玥屈身對着南王行了一個半禮,姿态端莊,嗓音恭順,“侄媳見過舅舅。”

南王天生帶着兇戾的眸子看向賀玥,微微打量,的确不凡,姿儀清雅幽和,容色柳夭桃豔,他勾唇噙笑,“形勢匆忙,見到了侄媳也沒備禮,下次舅舅給你補上。”

“多謝舅舅。”賀玥知禮應下,也明白南王是來尋甯如頌的,識趣的退到一旁。

賀玥悄然好奇的擡眸,南王的名号就算她當初待在李家村,也是如雷貫耳,手握軍權、常年駐守邊疆的唯一異姓王,同時也是何皇後的親弟弟。

她微挑秀美的眉,倒是瞧着和何皇後天差地别,何皇後是雍容端莊的麗人,一舉一動都透露出矜雅,而南王則桀骜,粗厲,不像世家子。

南王重新将視線回落在甯如頌身上,口吻嚴峻的說道,“蘭國的皇子被刺殺了,現今昏迷不醒,刺客應當還未出城,需盡快抓獲,而禦林衛的調令在你手中,本王去東宮找你,被告知你在天和寺。”

宴席将至,附屬國的皇子就出了這檔事,難免人心惶惶,必須得盡快解決。

甯如頌眉心微蹙,面上沉冷清寒,“孤會處理。”

總是有腌臜的老鼠在即将豐碩的日頭縮頭畏腦的爬出來咬上一口。

“嘩嘩嘩”外頭雨勢漸長,全然沒有停下來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