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0頁)

“那個躲在太子妃車中的歹人在壓往刑獄的途中服毒自殺,死透了。”小關子後又補充道。

他悻悻的想道,倒是死的幹脆,免了接下去的折磨。

甯如頌在碧院寝殿門口止住腳步,眼裡布滿陰翳,“應當和刺殺蘭國皇子的刺客是一夥的,都盡是些找死的貨色。”

守夜的小梨子從寝殿裡出來,跪下行禮,“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經睡了。”

甯如頌放緩步調的進了寝殿,勾開幔帳,見賀玥縮在衾被中睡着了。

他坐在床榻邊,目光凝滞在賀玥的面上,她秀麗的眉微蹙着,好似睡得并不安穩。

他伸出手指輕緩的摩撫着賀玥松散開的烏發。

從聽聞到消息那一刹就開始繃緊的心弦到此時才略微松開,才肯不再嗡嗡作響。

夜色無限滋長着甯如頌的憐惜之情,他俯下身子,

“死了?”

女子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困倦,還是因為旁的什麼端顯出十足的清泠漠然。

小梨子一時晃然,後又大着膽子擡眸,隻見太子妃半阖着目,瑩白仿若脂玉的素手正緩緩揉着額角,是了,昨個發生了那樣的事,太子妃自然心悸不已,提不起精神也是常理。

奢緻的珠簾被挑開,有宮人恭敬的抱着小溜從外頭進來,跪在地上,視線拘謹恭順的落在地上,貓兒不知禮數想叫喚幾聲,可是現今碧院的主子心緒不好,宮女擡臂輕柔的用帕子擱在貓兒的嘴上,貓兒之前受過訓導,這會兒就放下尾巴,窩在宮女的懷裡,不再出聲。

“痛快的死去對那個膽大妄為的刺客而言已然是極大的恩賜,太子妃不用在意。”呂嬷嬷安撫的開口,手裡持着玉梳,緩緩仔細的梳過茂密的烏發。

小桃子主動的上去給賀玥輕緩的揉着額角的穴位,用力适中,她垂下眼簾,小心的斟酌着用詞,“今早上太子殿下走時太子妃您還睡着,您可能不知道,昨夜太子殿下在碧院陪了您一宿。”

這幾天公務何等的苛重,太子殿下都硬生生的擠出時間來返于宮内宮外,可想而知太子妃在殿下心裡頭的分量。

情思能輕而易舉、摧枯拉朽的攪亂一池本該幽靜深冷的死潭,亂了往常的章法。

“本宮倒是睡得沉了。”賀玥睜開清幽的眼眸,伸手将梳妝匣旁邊的符牌拿起,拇指看似輕輕緩緩拂過那個“賀”字,半點印迹都沒有褪下,朱色的字痕,宛如用鮮血染就而成。

她到如今确乎看出甯如頌那個狗男人對她有幾分似是而非的真心,可不論如何,他都是心思詭密,善于玩弄操控人心的太子殿下,幾分虛妄,幾分确切,她很難辨明。

彼他娘的!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謎語人!

符牌被擱置在桌上,賀玥收回目光,嗓音寡淡,“呂嬷嬷把它放到匣子的最底層妥善保管,本宮怕它受損。”

怕它時不時顯個存在感,看着鬧心。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賀玥是個比甯如頌還冷情的人,她曾經有過一段鑿入肺腑的感情,極大的拉高了她情域的阈值,頗有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意味。

對甯如頌來言不公正嗎?可是本就是他單方面的愛戀,自然得單人承受,與賀玥有何幹系。

“是。”呂嬷嬷小心的捧托着符牌,好似它不是個木頭,是一個琉璃做的物件。

匣子最底層的抽屜拉開,呂嬷嬷墊了一層柔軟的綢布,才将符牌放上去,合上的刹那,她想這符牌不知道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嗎。

“小溜過來。”賀玥看向小溜,雙手展開。

“喵!”小溜一下子活泛起來,尾巴搖着,輕巧的撲到賀玥懷裡。

外殿的二等宮女捧着一封拜帖進來,跪地雙手呈上,“太子妃,這是白小夫人的拜帖。”

賀玥連眼眸都未擡起,“拒了,以後隻要關于李小書的帖子都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