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倉的煙塵尚未散盡,薛萬徹的捷報與押解要犯崔元禮的隊伍還在路上,長安城内的空氣卻已悄然繃緊。
魏王府,松濤閣。
暖爐燒得通紅,卻驅不散李泰心頭的寒意。
他肥胖的身軀在軟榻上不安地扭動,額角冷汗涔涔,細小的眼睛裡布滿血絲,滿是驚惶與暴戾。
“廢物!全是廢物!”李泰抓起手邊一個鑲金玉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濺,“沙裡飛死了,崔元禮那個蠢貨也被抓了!”
“鄭坤那老狐狸跑得倒快!”
“薛萬徹…薛萬徹又怎會那麼巧出現在那兒?!”
長史杜楚客垂手肅立一旁,臉色同樣難看,但比李泰多了一份陰沉的冷靜:“殿下息怒。”
“事已至此,怨天尤人毫無益處當務之急乃是如何善後。”
“善後?崔元禮那張破嘴,進了東宮的刑房,能熬得住幾輪?!他萬一要是把孤供出來…”李泰的聲音因恐懼而變調,“還有鄭坤那老匹夫,他跑了那就是個活靶子!”
“父皇的百騎司,還有那死瘸子的東宮,恐怕掘地三尺也會把他挖出來!到時候孤…”
“殿下!”杜楚客聲音陡然拔高,帶着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崔元禮必須閉嘴!鄭坤也必須消失!”
“而且必須在他們開口之前!”
“你有辦法?”李泰猛地擡頭,死死盯着杜楚客。
杜楚客眼中寒光閃爍,壓低聲音道:“押解崔元禮的隊伍,必經蒲津渡,那裡水流湍急,兩岸山崖陡峭…是個意外的好地方。”
“至于鄭坤…涼州那邊,我們的人已經動起來了。”
“他連同他可能帶走的任何東西,必須全都葬身火海”
“其實殿下,别看這涼州崔鄭二族多麼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