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嗚!”
“嗚!”
朔州城外,低沉而穿透骨髓的牛角号聲再次響起。
這聲音如同垂死巨獸最後的哀嚎,從薛延陀大營深處連綿炸響,帶着孤注一擲的瘋狂,狠狠撕扯着每一名守城唐軍緊繃欲斷的神經!
最後的亡命沖鋒,終于要開始了!
被驅趕在前鋒的仆骨同羅人,眼中交織着對唐軍箭矢的恐懼和對破城後劫掠的貪婪,在督戰隊的彎刀逼迫下,彙成一片絕望的怒濤,踏着城下早已凍硬層層疊疊的同袍屍骸,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向着那搖搖欲墜的朔州城牆猛撲!
簡陋雲梯如猙獰的叢林瞬間豎起,粗粝的撞車在無數雙血手推動下,發出沉悶的死亡轟鳴,狠狠撞向早已殘破不堪的城門!
遮天蔽日的箭雨帶着凄厲的尖嘯,潑灑在城頭每一寸土地,濺起一蓬蓬刺目的血花!
“頂住!給老子頂住!!”尉遲恭的咆哮早已嘶啞如破敗風箱,聲帶仿佛滲出血絲。他身上的玄甲被血污、煙塵、碎肉糊得看不出本色,左肋下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每一次用力都迸裂開,暗紅的血不斷滲出,染紅了腰間的鐵質束帶。
手中那柄曾令敵膽寒的陌刀,沉重如昔,刀刃卻已崩開數個猙獰豁口,每一次揮舞都帶起一片殘肢斷臂,沉重的刀風甚至能将剛攀上垛口的敵人整個掃飛下城!
滾木?
早已耗盡!
礌石?
更是一塊不剩!
滾燙的金汁?
此時連熬制的大鍋都被砸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