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滾燙的血箭瞬間飙射而出!
“鄂國公!”
旁邊一個滿臉被血污糊住隻剩一雙血紅眼睛的校尉嘶聲驚呼,聲音帶着哭腔。
“嚎什麼喪!老子還死不了!”尉遲恭雙目赤紅如瘋魔,将血淋淋的斷箭狠狠擲向城下蜂擁的敵群,反手一刀又将一個嚎叫着撲上來的敵人連人帶盾劈成兩半!
滾燙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更添十分猙獰。
“糧道通了!援兵就在路上!”
“所有人都給老子釘死在這城牆上!”
“誰敢退一步,老子先劈了他祭旗!”
城下,夷男高踞在一匹神駿的黑色戰馬上,位于中軍大纛之下。他肥厚的嘴唇緊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細長的眼睛裡閃爍着越來越濃的焦躁與狠戾。
朔州這塊硬骨頭,崩掉了他太多精銳的牙齒!
尉遲恭這塊茅坑裡的鐵疙瘩,竟如此難啃!
可更讓他心驚肉跳、脊背發涼的是,斥候如同喪鐘般接連傳來的急報,東北和西北兩個方向,煙塵遮天蔽日,疑似唐軍主力
一想到唐軍那如山如嶽嚴整肅殺的軍陣,真珠可汗夷男便總感覺在他頭頂,懸着一把随時可能斬落的利劍!
“大汗!不能再拖了!”
“仆骨部的兒郎們快快打光了!”
“再沖不進去,等唐軍合圍,我們”阿史那咄苾策馬沖到夷男身邊,滿臉都是驚恐的汗水,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調。
“閉嘴!蠢貨!”夷男猛地轉頭,眼中兇光畢露,如同被逼入絕境的餓狼,狠狠一鞭子抽在阿史那咄苾的馬臀上,“本汗就不信,啃不下這塊爛骨頭!”
“傳令,中軍壓上,親衛附離督戰!”
“後退一步者,立斬!”
“攻入朔州城,大掠三日!”
“女人财貨,任取任奪!”
夷男嘶聲咆哮着,試圖用最後的瘋狂刺激士氣。
重賞的許諾與死亡的彎刀,如同兩條冰冷的絞索,再次勒緊了進攻部隊早已繃緊的神經。
攻勢在絕望中驟然變得更加瘋狂!
夷男身邊最精銳的附離騎兵也紛紛下馬,如同注入黑色狂潮中的鋼針,揮舞着精良的彎刀和重斧,嚎叫着加入了攻城序列,瞬間在幾處本就搖搖欲墜的豁口撕開了更大的裂口!
朔州城,已是危如累卵!
甕城上方的巨大豁口處,壓力陡增十倍!
尉遲恭和身邊僅存的數十名傷痕累累的悍卒,如同驚濤駭浪中即将傾覆的孤舟,被數倍于己裝備精良的附離精銳死死圍住,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尉遲恭陌刀橫掃,逼退數名敵人,肋下那道緻命的傷口因用力過猛再次崩裂,鮮血瞬間浸透了半邊鐵甲!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眼前猛地一黑,腳下踉跄一步,沉重的陌刀拄地才勉強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