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是拼着傷筋動骨,也要拖垮孤,拖垮新政,拖垮滅薛延陀的大計!”李承乾猛地轉過身,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凜冽的殺意瞬間充斥了整個承恩殿。
他走到案前,一掌拍在那些急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傳令!”李承乾斬釘截鐵,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鐵血道,“第一,命各地官鹽鋪,鹽價繼續跟進!”
“他們賣五文,我們就賣四文!”
“他們敢賣三文,我們就敢賣兩文!”
“總之價格上給孤死死咬住,寸步不讓!”
“這次就給各大官鋪直接發布東宮文書。”
“讓他們知道孤的決心!”
“免得他們又跟這次似的,畏首畏尾不敢跟進!”
“還有,告訴那些轉運使和鹽鐵官!”李承乾咬牙切齒的吩咐道,“就算這次賠得底掉,官鹽鋪的門面也絕不能關!”
“官鹽的旗号,更是絕不能倒!”
“這次虧點錢财倒是無妨,就怕倒下去,那我大唐的鹽務可就徹徹底底陷入這些亂臣賊子之手了!”李承乾也多少有些氣急敗壞的罵着,可緊接着他便又恢複了理智繼續吩咐道:“第二,八百裡加急傳令河東鹽池李君羨!”
“鹽場所有工坊,人歇爐竈不歇,晝夜不停,全力運轉!”
“暫時停止雪花精鹽提煉,将所有人力物力,全部投入生産普通粗鹽,但是品質必須優于市面上那些摻沙帶土的劣質私鹽!”
“以量沖價,産出的鹽,優先保障供應長安、洛陽兩京及鹽價戰最激烈之州縣,有多少,運多少!”
“是,殿下,臣這便去親自到轉運司傳令!”于志甯毫不猶豫領命而去,他知道,明明前次太子殿下已經下令鹽價要持續跟進,可這次轉運司的官鹽鋪卻沒有跟,肯定是怕事後被甩鍋,所以既然如今殿下有了明确命令,還要明發東宮文書給各大官鋪,那自己這東宮之人親自去轉運司傳令,方能顯出東宮決心!
命令一條條發出,如同冰冷的鐵流,帶着金戈鐵馬般的肅殺之氣。
承恩殿内,空氣仿佛凝固,隻剩下李承乾壓抑着怒火的呼吸聲和筆吏飛速記錄時毛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殿下”那張素玄看着李承乾布滿血絲卻異常銳利的眼睛,欲言又止,“如此硬拼,損耗巨大,國庫與東宮用度”
“張卿不必說了,這些孤知道!”李承乾打斷他,聲音低沉卻蘊含着火山爆發版的力量,道,“孤知道這是下下之策!”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但此刻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鹽政若徹底崩壞,民心若被劣鹽和流言蠱惑。”
“新政将頃刻夭折,軍費将徹底枯竭,漠北薛延陀王庭的犁庭掃穴之戰,将化為泡影!”
“孤沒有退路,朝廷也沒有退路!”
“大唐的北疆安甯,更沒有退路!”言語間,他再次轉身,望向窗外鉛灰色的天空,仿佛要透過重重宮阙,看到那個在平康坊深處悠然自得的憊懶身影,白糖開路,釜底抽薪
趙兄的妙計初顯鋒芒,卻也引來了世家務必酷烈的反撲。
這鹽的戰場,已然陷入屍山血海的絞殺。
他已有破局之策,但卻需要時間!
是用金山銀海和鐵血手腕,硬生生從這泥潭裡搶出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