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個滲血的油布包裹被陳平小心地放在太子腳邊的案幾上。
包裹的一角松開,露出一抹刺目的寒光,竟是一截被齊根斬斷,猶帶血污的手指!
斷指旁,是一張折疊的紙張。
還有一枚造型奇特的詭異青銅令牌。
這無聲的證物,如同另一盆冷水,帶着濃重的血腥和趙牧那慣有的,冷酷而精準的警告意味,當頭澆下。
李承乾猛地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混雜着血腥,濕冷和迦南冷香的空氣刺入肺腑,強行壓住了沸騰的殺心。
再睜眼時,眼中雖依舊赤紅如血,卻多了一絲被逼到絕境反而淬煉出的,孤狼般的狠戾與清明。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松開了緊握劍柄的手,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
目光掃過地上狂笑喘息的杜楚明,掃過滿面焦灼的張玄素和陳平,最後落在那滲血的油布包裹上。
“把他”
太子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給孤拖下去!用最好的傷藥吊住他的命!”
“孤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
“孤要他親口在太極殿上,把他杜家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一五一十,給滿朝文武,給孤的父皇,吐,幹,淨!”
“喏!”
陳平如蒙大赦,立刻揮手,兩名禁衛粗暴地将還在嘶聲咒罵的杜楚明拖了下去,那怨毒的嚎叫在空曠的殿廊裡回蕩,漸行漸遠。
殿門重新合攏,隔絕了風雨和噪音,也将那份令人窒息的瘋狂暫時關在了門外。
承恩殿内隻剩下燭火燃燒的噼啪聲和李承乾粗重壓抑的呼吸。
張玄素癱軟在地,老淚縱橫,是後怕,亦是無力。
陳平垂手肅立,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