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自去查一查,就順着這條線,給孤往死裡查!”
“魏王府的門房、賬房、馬夫。”
“所有可能與杜楚明有過接觸的下人,一個不漏!”
“孤就不信,他李泰能把所有尾巴都藏得幹幹淨淨!”
“動不動的了魏王是一回事,證據總得捏在手裡不是?”
“另外”冷笑着,李承乾眼中寒光一閃,“通知百騎司我們的人對于杜家,也該收網了!”
“京兆杜氏這些年放印子錢,逼良為娼,強奪田産的爛賬,還有他們與五姓七望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是時候讓它們在陽光下曬一曬了!”
“尤其是杜淹那個老東西,真以為一封血書就能保他杜家百年清譽?”
“孤要讓他親眼看着,他引以為傲的杜氏門楣。”
“是怎麼一寸寸垮塌,變成人人唾棄的臭泥潭!”
“諾!”劉仁軌肅然領命,心中對太子的手段愈發敬畏。
這已不僅是反擊,而是要将對手連根拔起,徹底碾碎!
“還有”李承乾走到殿門口,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峭,對一旁的心腹内侍吩咐道,“去備一份厚禮,天亮後孤要親自去天上人間慰問一下雲袖姑娘。”
“他被杜家這條瘋狗吓到,孤總得表示表示。”
嘴上是這麼說這,可李承乾心裡卻是想着順便也該去謝謝深藏功與名的趙兄了!
翌日,皇帝罷朝。
暴雨洗過的長安城,空氣格外清冽,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濕漉漉的朱雀大街上,卻驅不散平康坊深處那無形的肅殺。
天上人間大門緊閉,歇業的牌子靜靜挂着。
但後巷深處,流芳榭的窗戶卻開着一條縫。
雲袖一襲素衣,未施粉黛,抱着琵琶坐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在弦上輕撫。
昨夜的驚魂仿佛還在眼前,但東家派來的人無聲地隐在角落,又給她一種奇異的安定。
她目光投向頂層雅室的方向,帶着深深的感激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頂層雅室。
趙牧依舊是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憊懶模樣,赤着腳踩在柔軟的波斯地毯上,月白長袍松松垮垮。
“先生。”夜枭的身影如同墨汁滴入水中,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角落陰影裡,“杜淹府邸已被百騎司和戶部的人圍了,名義上是協查,實則形同軟禁。”
“杜家在長安的三處地下錢莊,兩處當鋪已被我們的人盯死,賬冊副本天亮前已送入東宮。”
“河東方面,劉仁軌的人配合百騎司精銳,已控制住杜文煥三人的家眷及核心管事,正在突擊審訊。”
“嗯”趙牧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呲溜着瓷碗中的小米粥,随口跟夜枭問道,“那杜楚明那條瘋狗在牢裡咬人的消息,該遞的也都遞出去了?”
“是的先生,消息已通過不同渠道,分别送給了博陵崔氏在長安的暗樁,太原王氏的耳目,還有魏王府。”
“此刻該知道的人,應該都知道了。”夜枭的聲音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