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狗咬狗的戲,倒是越來越有看頭了。”
“那胡三呢?”趙牧忽然問,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有線索了。”夜枭的聲音依舊平穩,“他沒往西逃,我們的人順着一條廢棄的走私小道反向追蹤,在隴州一個廢棄的烽燧堡附近,發現了有人短暫停留的痕迹,痕迹很新,指向東南方。”
“結合他最後消失前接觸過的一個老駝夫的口供”
“推測這胡三可能是想冒險潛回長安!”
“回長安?”趙牧眼中精光一閃,坐直了身體,“這時要玩燈下黑?有點意思!”
“他一個被追殺的喪家犬,不回老巢躲着,反而往龍潭虎穴裡鑽除非,長安有他不得不回的理由,或者有他拼了命也要帶走的人?”他手指輕輕敲擊着光滑的案面,發出笃笃的輕響,如同死神的倒計時,“盯死他在長安可能的所有落腳點!”
“尤其是他老家泾陽,還有他那個在長安西市給人漿洗縫補的婆娘,和他那個在城南女塾念書的閨女!”
“王家和崔家找不到他,很可能會換個思路。”
“明白。”夜枭瞬間領會,身影無聲淡去。
趙牧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長安城的天空,不知何時聚攏了厚厚的鉛雲,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也壓在每一個為糧價揪心的百姓心頭。
風雨,真的要來了,而且比想象中更急,更猛。
泾陽縣,胡家老宅。
夜色濃得化不開,破敗的土牆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黑影。
宅子裡一片死寂,隻有風聲穿過破窗棂,發出嗚嗚的悲鳴。
突然,幾條黑影如同鬼魅般翻過低矮的院牆,落地無聲。
他們動作迅捷,目标明确,直撲後院那幾間勉強還算完好的廂房。
“砰!”一聲悶響,最東頭那間廂房的木門被粗暴地踹開!
“啊!”一聲女人短促凄厲的尖叫劃破死寂,随即被一隻帶着厚繭的大手死死捂住。
“嗚嗚”胡三的妻子劉氏被粗暴地拖拽出來,頭發散亂,眼中滿是驚恐的淚水,嘴巴被布條勒住,隻能發出絕望的嗚咽。
旁邊稍大些的廂房裡,一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女孩也被驚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來,看到眼前兇神惡煞的黑衣人,吓得小臉煞白,剛要張嘴哭喊,就被另一個黑衣人一把捂住嘴夾在腋下。
“老實點!再出聲擰斷你脖子!”為首的蒙面黑衣人壓低聲音,兇戾的目光掃過掙紮的母女,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帶走!主家要問話!”
就在幾個黑衣人挾持着哭得渾身發軟的母女,準備翻牆離開時,異變陡生!
牆角的柴垛陰影裡,毫無征兆地爆射出幾點寒星!速度快到極緻,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厲嘯!
“噗!噗!”
走在最後面的兩個黑衣人後頸瞬間被洞穿,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