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看!”張拯的聲音如同重錘敲擊鐵砧,“此乃末将奉殿下令去查獲的證據,隴右礦監主事趙德柱,年收博陵崔氏黃金一千二百兩!”
“其中所為便是以礦山廢料、劣質礦渣礦石,以次充好混充上等精鐵,入庫兵部!”
“如此勾當,隻為增重牟利,中飽私囊!”
“此乃崔家覆滅前埋下的禍根!”張拯說着,卻将那粗糙無比的手,指向伏于地上瑟瑟發抖的王炎,“可是殿下,恰恰在這博陵崔氏倒台後,其暗中掌控的幾條礦脈被這王侍郎所屬的太原王氏之人接手,然此等貪渎之弊,卻依舊存在!”
張拯的目光如鷹隼般釘在王琰瞬間慘白的臉上。
“殿下,這王氏未能及時徹查根除,才緻使這趙德柱繼續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将這劣等礦料,繼續混入北征軍需之中!”
“偏偏工部督造司收驗礦料時,還瞎了眼。”
“恐怕也是蕭規曹随,收了那罩得住的好處!”
張拯言罷,殿内死寂如墓。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壓得人喘不過氣。
隻有燭火偶爾爆裂的噼啪聲,以及那工部侍郎王琰牙齒格格打顫的細微聲響。
顯然此時他早已是被吓得面無人色,身體篩糠般抖動。
王敬直尚在獄中,太原王氏早已是風雨飄搖,若再背上這通敵資敵贻誤軍機的罪名,恐将立馬便是步入崔家後塵,萬劫不複!
巨大的恐懼幾乎讓他窒息。
李承乾的目光,從地上的斷箭移到案頭的血賬,最終死死鎖在王侍郎的脊背上,
一股冰冷的的殺意,自太子眼底深處洶湧而起,瞬間席卷了整個大殿,階下的侍衛,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