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城南錢莊的銀票出問題了!”翌日一大早,街邊賣炊餅的老王扯着嗓子嚷嚷。李軒咬着油條經過,耳朵立馬豎起來。
蕭沐瑤把一沓銀票拍在賬台上,指尖沾了朱砂一點:“咱們開出去的銀票,右下角本該有蕭家特制的蠶絲水印。可今早收上來的三百兩銀票,”她“刺啦”撕開一張,“裡頭夾的是竹漿紙!”
李軒湊近嗅了嗅,突然抓過夥計手裡的漿糊刷子。“嘩啦”半桶漿糊潑在銀票上,原本空白的背面竟顯出歪歪扭扭的“王記”暗紋。蕭沐瑤氣得發笑:“蕭楓這是把造假作坊安在王家被窩裡了?”
晌午的米市熱鬧得邪乎。李軒蹲在糧垛後頭,瞅見蕭楓的心腹周硯跟米行老闆比劃手勢。三根手指蜷兩下,再拍兩下左肩,這是漕幫壓價的暗号。
“快!把咱們糧倉的陳米全搬出來。”李軒扭頭吩咐夥計,順手抓了把新米在掌心搓,“蕭楓要玩價格戰,咱得給他加點料。”
第二天滿城貼告示:蕭氏米行新米摻三成陳米,每鬥降價二十文。老百姓剛要罵娘,卻見李軒支起大鍋當場煮飯。新米陳米分開煮,陳米鍋裡“咕嘟咕嘟”冒綠泡,原來他早往陳米裡摻了染色砂礫!
這邊蕭沐瑤對着銅鏡将胭脂膏子抹在手背,才過半盞茶功夫,雪白肌膚上便浮起一片細密的紅疹。窗外傳來喧鬧聲,丫鬟春桃氣喘籲籲撞開門簾:"小姐,西街陳掌櫃帶着十幾個婦人堵在鋪子前,說咱們的胭脂毀了她們的臉!"
"取庫房所有存貨來。"蕭沐瑤抓起青瓷妝盒往院裡去,金絲繡鞋踏過滿地落花。二十盒胭脂在石桌上排開,她挽起袖子挨個試,眼見着玉臂紅斑連成片,倒像是戴了珊瑚钏子。
李軒拎着食盒跨進月門時,正撞見蕭沐瑤把最後半盒胭脂砸在地上。赭紅色膏體濺上青磚,他蹲下身用銀簪挑起一點,突然對着日頭眯起眼:"這顔色豔得蹊跷。"
"你還有閑心看顔色?"蕭沐瑤扯過帕子擦手臂,"再鬧下去,蕭家胭脂鋪的招牌"
"勞煩取碗清水。"李軒打斷她的話,簪尖在胭脂膏裡轉了三圈。當朱紅色膏體在瓷碗裡化開時,水面竟浮起層油花,在秋陽下泛着詭異的虹光。
蕭沐瑤用簪子蘸了油花湊近鼻尖:"桐油?"
"而且是陳年桐油。"李軒指尖搓開油膜,"新榨的桐油該有草木香,這油帶着黴味,怕是摻了三年以上的存貨。"他突然抓起賬房先生的算盤,骨節分明的手指打得珠子噼啪響:"桐油價廉,隻有胭脂油七成成本。蕭楓這是想用低價擠垮我們,卻不知"
話音未落,前院又傳來哭喊。春桃白着臉來報:"東市趙家小姐起了滿臉疹子,她爹舉着菜刀要劈咱們的招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