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1頁)

蕭楓趁亂奪門而逃,卻被門檻絆了個踉跄。擡頭正見蕭沐瑤立在階前,掌心托着塊松脂:"楓弟可記得,你庫房的松脂是我親自采買的?每塊都摻了熒光粉。"她舉起松脂對着朝陽,隐約現出"王記私藏"的暗紋。

漕幫号子聲響徹碼頭,二十艘官船正查封王巡撫的私港。李軒将染料的竹篋贈予阿史那:"這靛藍配方,就當謝禮。"胡商大笑:"公子可知,這染料在西域比黃金還貴?"

蕭沐瑤望着港口的硝煙,忽覺掌心一暖。李軒将塊雄黃塞進她手中:"端午将至,夫人可要佩個香囊?"陽光穿過雄黃晶體,在他眼底映出碎金般的光。

三更的梆子聲蕩過蕭府西跨院,二房王氏的佛堂裡飄出異香。鎏金博山爐中燃着龍涎香,卻混着幾縷腥甜的腐氣,蕭楓跪在蒲團上,"你可知蕭家祖上,是靠什麼發迹的?"二夫人正和蕭楓說着話,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蕭楓。

晨霧未散,鹽包堆成的雪山已被人潮沖塌。老鹽商錢掌櫃擠在人群裡,幹癟手指戳破麻袋,雪白鹽粒混着朱紅符紙簌簌直落。"天殺的!這是要遭天譴啊!"他哆嗦着撿起張符紙,黃表紙上朱砂畫的鎮魂咒正滴着水珠。

蕭沐瑤的馬車被堵在碼頭三裡外。她掀簾望去,鹽工們正把成箱鹽包抛進運河,符紙遇水暈開血色,整條河泛着詭異的紅。"快!去請姑爺!"她扯斷腕間玉镯,這是與漕幫約定的緊急信号。

蕭氏鹽倉,李軒捏着枚鹽粒在舌尖輕點,鹹苦中泛着鐵腥。"不是官鹽。"他忽然将鹽粉撒向炭盆,青焰"轟"地竄起三尺,"朱砂遇火顯靈,二嬸這出戲倒是唱得虔誠。"

蕭沐瑤用銀剪挑開麻繩,内層油紙赫然印着蕭家暗标:"這針腳是西跨院繡娘的手法!王氏竟把家徽繡在油紙上"

"不止。"李軒抖開鹽包,數十張符紙拼成完整八卦圖,"坎位對應水,離位對應火,這是要借運河把髒水潑遍江南。"

暮色初臨時,漕幫快船送來密報。幫主赤着腳跳上碼頭,腰間水鬼刺青還在滴水:"十二艘鬼船往瓜洲渡去了,船吃水線淺得古怪!"

子夜,李軒立在船頭,夜風鼓蕩起他腰間磁石羅盤。忽然,江面浮起幽幽綠光,十二艘無帆鬼船順流而下,船身纏滿水草,像從幽冥爬出的骸骨。

"放鈎鐮!"漕幫漢子甩出鐵鍊。鈎鐮撞上鬼船那刻,艙闆轟然炸裂,上百隻灰鼠潮水般湧出。這些畜生雙目赤紅,尖牙撕咬着一切活物。

"點火把!"李軒暴喝。浸過雄黃的麻繩遇火即燃,在甲闆織成火網。灰鼠尖叫着跌入江中,鼠尾系着的朱砂符遇水竟不沉,反倒聚成血色漩渦。

"撈符!"李軒的磁石探入江中,吸起片浸透的符紙。月光下,朱砂紋路顯出新線索,符紙背面的水印,竟是王家礦山特制的桑皮紙紋!

五更天,李軒将符紙鋪在琉璃燈上,蕭沐瑤突然抽刀劃破指尖,血珠滴在符咒中央:"這是苗疆血咒!"

血水沿朱砂紋路蜿蜒,漸漸顯出湘西山脈的輪廓。李軒用磁粉撒向圖紙,鐵礦脈走向竟與王家礦山完全重合!"二嬸好手段,用苗疆巫咒掩蓋私采朱砂的罪證。"

窗外忽然傳來瓦片輕響。李軒推開窗棂,灰兒叼着塊礦石躍上書案。礦石斷面泛着點點金砂,正是王家礦山獨有的赤金礦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