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五波箭雨釘在城門上時,李軒正在地窖審問奸細。火把照亮二夫人貼身婢女瑟瑟發抖的臉,她發間别着的金步搖正在李軒掌心滴血,這正是今晨在密信上留下胭脂印的首飾。
"漕幫的貨船三日前運的不是絲綢。"李軒用刀尖挑起婢女的下巴,"二十車漠北火油,足夠燒穿幽州城牆。"他突然翻轉刀柄,鑲着翡翠的刀格上赫然刻着突厥王帳圖騰,"說說看,二夫人怎麼認識阿史那部的鑄刀匠?"
地窖外突然傳來巨響,整面牆都在震顫。韓七撞開門時左肩還插着半截箭杆:"突厥人用投石機扔進來個鐵籠子!"當李軒趕到甕城時,呼吸幾乎停滞,鐵籠裡蜷縮着十幾個幽州孩童,他們腳踝上都拴着滋滋作響的火藥筒!
"将軍!城下有個會說漢話的突厥人!"親衛話音未落,一支鳴镝箭釘上旗杆,箭尾綁着的羊皮卷寫着血書:降者生,戰者焚。
李軒突然解下玉佩扔給蕭沐瑤:"帶三百輕騎從密道出城,見到戴狼骨項鍊的突厥人就亮這個。"他轉身抽出青釭劍劈開鐵籠鎖鍊,"鬼面營聽令!準備五百壇烈酒,三十車棉花,半炷香後我要看到滿城飛雪!"
子時三刻,幽州城頭飄起詭異的"大雪"。浸過火油的棉絮裹着砒霜粉,随着李軒改良的鼓風機覆蓋戰場。當突厥重騎兵沖過護城河時,第一支火箭點燃了這場死亡之舞。
"放閘!"李軒斬斷城樓鐵索。蓄滿火油的護城河突然改道,裹着烈焰的洪流将突厥先鋒軍沖成火人。但突厥中軍大帳突然豎起十二面銅鏡,反射的月光竟在火海中照出一條生路!
蕭沐瑤的馬隊就是在這時出現的。她手中玉佩在月光下泛起血紋,正要包抄的突厥弓騎兵突然集體調轉馬頭,他們脖頸間的狼骨項鍊正在嗡嗡震顫。
這個空檔足夠鬼面營将火藥筒綁在受驚的牛群背上,當燃燒的牛群沖向敵軍糧草大營時,夜空被照得如同白晝。
燃燒的牛群撞進突厥大營時,李軒的劍鋒正抵住傳令兵的咽喉。這個滿臉煙灰的小兵顫抖着掏出兵部公文,火漆封印上卻沾着絲縷金線,那是隻有蕭家二房才用得起的蘇繡絲。
"大将軍王铮親啟"六個字被血污糊了一半,李軒直接用劍尖挑開信箋。當看到"蕭氏長女沐瑤私通敵酋"的罪名時,他突然反手将公文按在城牆箭垛上,青磚縫隙裡殘留的硝石粉,正和昨夜糧倉失火現場的粉末一模一樣。
"韓七!"李軒突然揪住鬼面營統領的領甲,"三天前派去洛陽的信使,是不是二房馬廄的啞巴馬夫?"他話音未落,西南角突然傳來戰鼓聲,本該在後方押運糧草的蕭楓竟然帶着金吾衛出現在城下!
蕭沐瑤剛剛帶回的突厥俘虜突然口吐黑血。李軒箭步上前掰開死者牙關,半枚刻着"楓"字的銅錢卡在喉頭。
"好個一石三鳥。"李軒将銅錢彈向城下,看着它墜入護城河的火光中。既能除掉掌家的妹妹,又能嫁禍妹夫通敵,最後以平叛之名接管幽州兵權。他忽然想起半月前朝廷送來那批"慰問"将士的鹿茸酒,當時就覺得酒壇封泥的土腥味帶着洛陽牡丹園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