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涼城書院的白玉石階上已綴滿露珠。李軒握着鎏金推薦信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特意将腰間蕭家玉珏往顯眼處擺了擺。垂花門後轉出個藍衫少年,袖口金線繡着漕運司的浪花紋。
"蕭家贅婿也配進明德堂?"少年指尖轉着塊玩物,突然往李軒腰間玉珏貼去。這本該墜地的玉珏竟紋絲不動,李軒早把玉珏粘死在革帶上。
教習先生的戒尺聲恰在此時響起:"辰時三刻考校《鹽鐵論》,遲到者喂墨池!"
李軒踏進講堂時,二十張酸枝木案已擺開陣勢。蕭楓坐在首排,正往硯台裡抖落些藍色粉末。當李軒經過他案前,那方洮河硯突然騰起青煙。
"姐夫小心!"蕭楓故作驚慌地要來攙扶,指尖卻藏着根銀針。李軒順勢抓住他手腕往硯台一按,青煙遇銀針竟變成紫霧:"楓少爺的膽礬粉受潮了,該用石灰匣裝着才是。"
滿堂嘩然中,教習将戒尺拍得震天響。李軒施施然走到末座,從袖中掏出個琉璃瓶放在案頭。瓶中懸浮的鹽晶蓮花在晨光中流轉七彩,霎時奪了所有人呼吸。
午時剛過,書院後山的鹽泉閣傳來喧鬧。李軒看着泉眼邊那架改良過的龍骨水車,故意提高聲量:"若将齒輪比調至三比七,汲水效率可增三成。"
"荒謬!"漕運司主簿之子趙珩果然按捺不住,"《天工開物》有載"
"趙公子可曾實測?"李軒從泉底撈起個銅匣,暗格中掉出本陰陽賬冊,"就像這泉眼每月十五水位驟降,當真隻是潮汐之理?"
蕭楓的臉色瞬間慘白。那賬冊記錄的正是二房私販官鹽的船期,本該藏在蕭家祠堂暗格。他正要上前搶奪,李軒突然将賬冊浸入鹽泉。神奇的是,浸水後的紙張竟浮現出紅色船标,原是李軒早用酚酞溶液重描了關鍵信息。
暮色初臨時,平兒提着食盒在竹林找到李軒。小丫鬟踮腳給他看臂上淤青:"楓少爺院裡的婆子今早故意打翻胭脂匣,非說是我偷的。"
李軒摘片竹葉卷成導管,插進帶來的粗鹽罐子。忽有夜風穿林而過,罐中飄出縷縷香氣。平兒抽着鼻子驚呼:"是老夫人房裡的迦南香!"
"三日後書院大比,你把這個放在蕭楓熏爐裡。"李軒将鹽罐遞過去,"記住,要等趙珩進他廂房再放。"
是夜,蕭沐瑤在書房對着漕運司新發的鹽引皺眉。窗外忽有瓦片輕響,她反手擲出鎮紙,卻聽見熟悉的悶哼。
"夫人要謀殺親夫?"李軒揉着肩膀翻窗而入,指尖還沾着琉璃釉彩。他忽然握住蕭沐瑤執筆的手,在鹽引背面畫出個古怪符号:"明日去衙門蓋章時,記得讓陽光照在此處。"
次日隅中,蕭沐瑤盯着鹽引上漸漸顯形的"慎"字,突然想起這是李軒用明礬水寫的密語。她轉身望向漕運司鎏金匾額,正瞧見趙珩扶着蕭景明疾步而出,兩人脖頸都泛着不正常的紅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