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查賬時,李軒突然盯着某頁出神:"夫人,上個月往江南送的雲霧茶,怎麼比往年多出三成?"
快馬加鞭趕到碼頭,正撞見二房管家在偷偷換貨。本該發往江南的精品茶,全被換成了陳年茶渣!
"住手!"蕭沐瑤飛身下馬。
管家吓得打翻茶箱,夾層裡掉出張海運圖,竟是要把這批劣茶賣到番邦!
"二老爺說說番邦人不識貨"管家癱軟在地。
李軒撿起塊茶渣嗅了嗅:"是不識貨,但這茶渣摻了曼陀羅粉,喝多了要出人命的!"
蕭沐瑤怒極反笑:"好個二叔,還嫌害人不夠,還要丢人丢到外邦!"
公堂之上,二叔看着從别院搜出的番邦銀币,終于癱倒在地。原來他勾結海寇,想用毒茶破壞蕭家商譽,趁機自立門戶。
翌日,公堂上的驚堂木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蕭沐瑤站在蕭府正廳的滴水檐下,望着被雨水洗刷過的青石闆路出神,二叔被押往州府大牢時那怨毒的眼神,至今想起來仍讓她後背發涼。
"大小姐,風大,加件衣裳吧。"丫鬟青柳捧着件藕荷色披風輕手輕腳走過來。
蕭沐瑤搖搖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挂着的那枚羊脂玉佩。這是蕭家掌印信物,如今卻像塊烙鐵般燙手。
"李軒呢?"
"回小姐,李公子一早就去碼頭查驗新到的那批蜀錦了,說是有批貨色不對"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蕭沐瑤眯起眼睛,看見府門方向揚起一片塵土。
十幾個身着褐色短打的漢子簇擁着一輛青篷馬車疾馳而來,馬車簾子上繡着醒目的王家家徽,一隻展翅的鹞鷹。
"是二夫人回來了。"青柳低聲道,不自覺地往蕭沐瑤身後縮了縮。
蕭沐瑤嘴角繃緊。自從二叔入獄,二嬸王慧娘就回平城娘家"省親",這會兒突然回來,準沒好事。她整了整衣襟,昂首走下台階。
馬車在正院前戛然而止。簾子一掀,先探出來的是一雙染着鳳仙花汁的指甲,接着是二嬸那張保養得宜的臉,與蕭沐瑤想象中不同,二嬸臉上竟挂着得體的微笑。
"瑤丫頭,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下車就親熱地拉住蕭沐瑤的手,腕上的金镯子叮當作響,"你二叔糊塗,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這個做妻子的也沒臉見人"
蕭沐瑤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二嬸言重了。天熱,進屋說話吧。"
二嬸身後還跟着個人,一身靛藍箭袖勁裝,腰間别着把鎏金鞘的短刀,見蕭沐瑤看過來,那人抱拳行禮,眉眼間盡是溫良:"長姐,多年不見。"
"鼎哥兒?"蕭沐瑤着實吃了一驚。蕭鼎是二房次子,這些年連家書都少有,怎麼突然回來了?
蕭鼎笑笑:"我已離家多年,該回家盡孝了。誰知一回來就聽說"他眼圈微紅,垂下頭去,"父親做出這等糊塗事,我這個做兒子的實在"
"好了好了,站在門口像什麼話。"二嬸打斷兒子的話,轉向蕭沐瑤,"瑤丫頭,老夫人身子可好?我帶了平城有名的茯苓糕,最是養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