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懷心思地往内院走,誰都沒注意到蕭鼎轉身時眼中閃過的一絲冷光。
當晚,蕭沐瑤在書房對着賬本直揉太陽穴。自從接手蕭家生意,她才發現這個看似光鮮的商号内裡早已千瘡百孔。
二叔這些年不知暗中挪用了多少銀錢,光是補上鹽道的虧空就讓她焦頭爛額。
"咚咚"——窗棂輕響。
蕭沐瑤警覺地按住桌下的匕首:"誰?"
"是我。"李軒的聲音隔着窗紙傳來,"有發現。"
開門讓進一身夜行衣的李軒,蕭沐瑤急忙問:"蜀錦有問題?"
"比那嚴重。"李軒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展開是幾片枯葉,"今天在碼頭,我發現三艘鹽船的壓艙物不對勁。正常該用石塊,他們卻用了這些。"
蕭沐瑤撚起一片葉子對着燈細看:"這是"
"滇南特有的斷腸草,曬幹了與普通雜草無異,但遇水會滲出毒素。"李軒眉頭緊鎖,"三艘船都是明日要發往江州的,若真出了事,蕭家鹽号百年聲譽就完了。"
蕭沐瑤手一抖,葉子飄落在地:"查出來是誰幹的了嗎?"
"暫時沒有。但有意思的是"李軒壓低聲音,"今天傍晚,我看見那位二房二公子去了碼頭。"
"蕭鼎?"蕭沐瑤心頭一跳,"他說是去接風宴"
李軒冷笑:"接風宴設在醉仙樓,碼頭在城東,完全兩個方向。而且"他忽然噤聲,示意蕭沐瑤熄燈。
片刻後,廊下傳來極輕的腳步聲。蕭沐瑤屏住呼吸,聽見那腳步聲在門外停留了一會兒,又漸漸遠去。
"是蕭鼎。"李軒在黑暗中輕聲道,"他走路時右腳比左腳重半分,我傍晚就注意到了。"
蕭沐瑤攥緊了拳頭,我本想照拂全家,可如今二房步步緊逼,難道真要骨肉相殘?
次日清晨,蕭沐瑤剛梳洗完畢,青柳就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姐,不好了!鹽工們在賬房鬧事,說上個月的工錢少了三成!"
蕭沐瑤心頭一震。鹽工是蕭家根基,若失了人心,後果不堪設想。她匆匆趕到前院,隻見二十幾個粗壯漢子圍在賬房門口,領頭的正把算盤摔在地上。
"諸位且慢!"蕭沐瑤提高聲音,"工錢若有差池,蕭家定會"
"長姐。"蕭鼎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後方,手裡捧着本賬冊,"我方才查了記錄,工錢确實發放不足。但奇怪的是,賬上明明支出了全額"
蕭沐瑤接過賬冊,隻見支出欄赫然寫着"鹽工六月工錢—三百兩",而實際發放記錄卻隻有二百一十兩。差額去向處蓋着二叔的私印,顯然是舊賬。但此時翻出,分明是有人故意挑事。
"諸位放心,缺的銀子今日補上。"蕭沐瑤當機立斷,轉頭對賬房先生道,"去我房裡取"
"不必了。"蕭鼎突然打斷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我這裡有些積蓄,先墊上吧。"說着将錦囊遞給領頭的鹽工,"各位跟了蕭家這麼多年,千萬别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