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周掌櫃的心。他将信将疑地挪動着肥胖的身軀,一步步蹭到錢莊大門邊,眯起眼睛,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隻一眼,周掌櫃臉上的血色便“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
門外,昏黃的燈籠光影下,不知何時竟多了七八條彪形大漢!
那些人一個個膀大腰圓,神色不善,雙手抱胸,腰間鼓鼓囊囊,顯然都帶着家夥,一看就不是善茬!
此刻,他們正目光炯炯地盯着錢莊大門,仿佛一群蓄勢待發的餓狼!
“周掌櫃,”沈沁那清悅卻冰冷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在他身後響起,“現在,可否賞臉,借一步說話?”
周掌櫃雙腿一軟,差點沒癱坐在地上。他所有的僥幸和硬氣,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他僵硬地轉過身,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姑姑娘請請便”
沈沁也不多言,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周掌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那些大漢無聲的“護送”下,跟着沈沁穿過幾條漆黑寂靜的小巷。夜風吹過,他隻覺得渾身冰涼,仿佛連骨頭縫裡都透着寒氣。
最終,沈沁在一座名為“清心茶樓”的兩層小樓前停下了腳步。
茶樓早已打烊,門窗緊閉,黑漆漆的一片,在夜色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周掌櫃,裡面請。”沈沁推開茶樓虛掩的木門,側身示意。
周掌櫃的心沉到了谷底。
茶樓?深更半夜,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難道是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迹?!
他喉嚨發幹,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隻覺得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一步,一步,他硬着頭皮踏入了茶樓。
一樓空蕩蕩的,桌椅擺放得整整齊齊。沈沁在前引路,徑直上了二樓。
二樓一間雅間的房門虛掩着,柔和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
沈沁伸手推開了房門:“到了。”
周掌櫃顫顫巍巍地探頭向内望去,隻一眼,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間凝固了!
雅間内,臨窗的茶桌旁,赫然坐着一個年輕男子!
那男子一襲青衫,面容俊朗,神态從容,一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陰暗。
他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正悠然自得地品着,似乎是在欣賞窗外的夜景。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剛剛攪動南陽風雲,将李崇威父子拉下馬的新任郡守——高揚!
是是他!竟然是他!
這女人這女人是高揚的人!
我我這是自投羅網,羊入虎口啊!
周掌櫃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雙膝一軟,險些當場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