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己呢?一個既不正統、又無功績、更談不上民心的廢柴皇子,在這條路上,似乎毫無優勢。
不,或許有一個優勢——他知道得比别人“早”。至少,比明面上那些隻知道争權奪利的皇子,可能多了一層對“運朝”的認知。信息差,有時候就是最大的優勢。
幾天後,福安悄悄向夏宸彙報。
“殿下,老奴這幾日留意了小翠。她除了每日去洗衣局和膳房,似乎并沒有和什麼特别的人接觸。隻是”福安頓了頓,神色有些古怪,“老奴發現,她好像識字。”
“哦?”夏宸眉毛一揚,“何以見得?”
“前日,老奴見她偷偷藏了一張揉皺的紙條在袖子裡,上面似乎有字。還有一次,她給您送點心的時候,老奴無意中瞥見她腰間的香囊裡,露出一角書頁似的東西。”福安低聲道,“她平時都說自己不識字,若非刻意隐瞞,便是”
夏宸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一個底層宮女,卻偷偷識字,還刻意隐瞞這本身就不尋常。
再聯想到那本手抄冊子的出現,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夏宸心中形成。
或許,小翠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簡單。她,甚至她背後的人,才是真正将這本冊子遞到自己面前的關鍵。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是想通過自己這個“病糊塗”的九皇子,傳遞某些信息?還是想利用自己做些什麼?
夏宸感到一絲寒意。他就像一個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周圍充滿了未知的迷霧和潛在的危險。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福爺爺,這件事,你知我知,切勿聲張。”夏宸叮囑道,“對小翠,也暫時不要有任何改變,一切如常。”
他決定将計就計。無論對方是誰,有什麼目的,隻要他們還想通過自己這條線做些什麼,就一定會再次露出馬腳。
與此同時,他也意識到,僅僅依靠這些零散的、真假難辨的信息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更系統、更可靠的知識來源。
文淵閣,那個皇家藏書重地,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
之前他認為那裡門檻太高,難以企及。但現在,他覺得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福爺爺,”夏宸沉吟片刻,開口道,“你替我準備一份薄禮,不需要太貴重,心意到了即可。另外,再準備一些上好的紙墨筆硯。”
福安不解:“殿下這是要?”
夏宸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本殿雖然‘病糊塗’了,但總還記得自己是皇子。父皇教導過,皇子當勤學。本殿想親自去文淵閣,向負責管理的大學士請教,看看能否允許本殿借閱幾本蒙學典籍,溫故知新。”
他要用最“合情合理”、最“符合身份”的方式,去敲開那扇緊閉的大門。
一個“病糊塗”了、卻又“突然”想起要勤學上進的皇子,去文淵閣借幾本最基礎的蒙學讀物——這聽起來,是不是既有些荒誕,又有些可憐?
而這種荒誕和可憐,或許正是他打動那些飽讀詩書、自視甚高的老學究們的最佳武器。
更重要的是,他要去親眼看看,那傳說中的文淵閣,究竟是什麼樣子。那裡,是否隐藏着更多關于“龍脈氣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