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池雖淺,卻刻着極細的雲紋,雖已模糊不清,卻仍能窺見當年雕刻者的精湛手藝。
硯背平整,零星分布着幾處細小的石筋,宛如老樹盤虬的根須,而這獨特的石筋,也是端硯的特征之一。
現在可以斷定,這是一方端硯,從風格、包漿和磨損程度來看,最多晚清。
但是上面沒有任何銘文其價值就低了很多。
張學強估計這塊端硯在他重生前,最多大幾萬的樣子,還得是遇到喜歡的主。
可憑什麼,昨天把它放進倉庫的時候,白霧退去了那麼多?
難道自己低估了它的價值?
這有點想不通,算了想不通就不去想,等到機緣到來,自然會搞清楚。
“哎呀!”張學強手上傳來一陣疼,急忙睜開眼,煙頭燒了手指頭。
扔掉煙頭,擡頭看了看太陽快爬到了頭頂,至少十一點了,從昨晚忙活到現在,水米沒粘牙,肚子早就開始造反了。
他打算回去看看楚青青帶來了什麼吃的,先填填肚子。
下午還得去茶館,很可能黃三或者王右軍會去找自己。
另外得買塊手表了,老是擡頭看天估時間,實在是太原始。
恰好楚青青手提暖壺從門診樓裡走出來四處踅摸,看樣子是在找地方打水。
看到張學強,她快步走來,“哎,這麼快回來了,老大爺的錢換了?”
張學強聳肩道:“唉,今兒禮拜天,銀行不上班。”
“啊!”楚青青臉上露出擔憂之色,“那大爺可怎麼辦?”
張學強發現她絕對不是作僞,這女人是真善良。
他淡然一笑,拿出大黑十在楚青青眼前一晃。
“大爺等着錢救命,我就咬牙給他換了,等以後我再去銀行換呗!”
楚青青眼睛一亮,旋即笑得像是彎月一樣好看。
“張學強,你變了,剛回來時,你不是這樣,冷漠,自私,暴躁,還那麼的賤嘴,真招人恨,現在你變得像是另一個人了。”
本來就是另一個人好不!張學強尬笑道。
“那時候我可能還沒從那場災難中走出來,心理學上叫災後創傷應激障礙,恭喜我吧,現在我痊愈了哈哈!”
楚青青也經曆過災難,雖說比張學強前身經曆的那一場小點,但也對她造成了很大傷害。
這一瞬間,她竟然對張學強的遭遇産生了共情,過去他的所作所為全部有了合理解釋和諒解。
甚至楚青青都産生了一絲負罪感,認為自己以前就應該早點理解他,給這個剛剛長大的鄰家男孩一點點應有的關懷。
念及于此,楚青青臉兒不由得滾燙起來。
張學強接過暖水瓶道:“我去鍋爐房打水,不早了你回吧,省得丫丫又要鬧。”
楚青青卻伸手搶過暖瓶道:“看你累得眼圈都發黑,還是一起去吧,我拎着,省得你打了,我就這一個暖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