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君啊了一聲,許久才神色黯然道,“我不是不想,而是力有不逮啊!”
當時的規定是,私房一般由房屋所有權人承擔修繕責任。
若房主有能力修房,通常是自己購買建築材料,自行或請人幫忙修房。
經濟較富裕但無力修房的,可雇臨時工人修房。
修繕院裡坍塌的房屋,可不是一筆小錢,樊子君獨木難支,實在是承擔不起。
張學強咂摸嘴道,“這麼多房子毀了可惜,就算将來拆遷,你吃大虧了。”
樊子君聳聳肩,語氣裡盡是無奈,“那又能怎麼辦?”
張學強道,“好辦,隻要你願意,我來出錢修!”
樊子君震驚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道,“小,小張同志,你什麼意思?”
張學強哈哈一笑,“别緊張,我的意思是,出錢修好這裡,茶館再開幾個雅間,既能安排人談事,又能招待客人吃飯,能增加不少收入,我呢隻當是入股了!”
當然他還有别的想法,将來攤子鋪得越來越大,必須找個合适的地方才行。
前面茶館可以接待普通客人,後面這雅間裡就可以看貨談一些機密的事情。
另外這麼大的後院,也可以讓那些回收站的外勤直接過來,省得他再往回收站跑了。
張學強家裡有泥瓦匠,多出點費用他又不是出不起,大不了用票券折算。
樊子君更是難以置信,連連搖頭道,“這房子雖說是我的,可學習社是街道辦的,你入股?你當現在是民國那會兒呢?”
張學強壓低聲音道,“樊經理,我一看你就是書香門第家學淵源,有見識,有想法。
你應該能察覺到最近一年來的風氣變化,我明着告訴你,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久了。
為了搞活經濟,将來承包,包幹,甚至個體私有制都會出現。
我現在隻不過是提前投資罷了,等到了時機,你就出面承包茶館,或者直接申請個體經驗,到時候大有可為。”
這種苗頭已經在全國各地出現,有農村已經開始偷偷包幹,甚至像是大隊搞糕點廠的也屢見不鮮。
樊子君隻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急促,心髒差點跳出腔子。
她确實曾經幻想過未來,也對現狀有很多的意見,但由于各種原因,這些想法她都不敢說出口。
沒想到有一天一個少年竟然當面說出這種話,而且還胸有成竹地展望未來,說得頭頭是道。
難道他身份背景非常特殊,已經提前知道了一些事?
聯想到張學強拿出的那些特工票券,樊子君越想越可能,一雙眼睛瞪得越來越圓。
她骨子裡想一口答應,但是現實和各種條條框框卻死死地約束着她不敢越雷池半步。
張學強看出她的心思,便輕聲說道,“信任是逐步建立的,既然你不想步子邁得太大,那麼咱們可以先從别處合作一下!”
樊子君深吸一口氣道,“怎麼合作?”
張學強笑得諱莫如深,“你這學習社,能經營餐飲,幾乎跟飯店沒啥區别了,可你們每天卻招徕不了幾桌客人,這是為什麼?”
樊子君不假思索地苦笑道,“缺這少那的,就算是來了吃飯的,我也是難為無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