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花積壓的怒火“騰”地一下竄到頭頂。
她幾個大步沖過去,叉着腰,堵在侯雅琴的躺椅前,聲音尖利。
“侯雅琴,你倒是會享清福,自己躺得舒坦,兒子不管了?”
“你爺一大把年紀還得替你伺候孩子,你就是這樣當媳婦,當娘的?”
侯雅琴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吓得一激靈,差點從躺椅上滾下來。
看清是張桂花,她心裡恨得牙癢癢,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眼下這境地,除了仰仗這老兩口,她别無退路。
她慌忙擠出笑容,手腳麻利地跳起來,從薛滿昌懷裡接過還在抽噎的薛耀祖:
“爺,您歇着,我來我來。”
薛滿昌渾濁的老眼依舊黏在孫子身上,戀戀不舍地松了手,對張桂花的怒火似乎充耳不聞。
他這副“不值錢”的曾孫子奴模樣,更讓張桂花氣得心口疼。
她懶得再看侯雅琴那副假惺惺的嘴臉,轉而對着悶頭蹲在牆角,吧嗒吧嗒抽旱煙的薛滿昌開炮。
“你還有心思抽煙,天都要塌了。”
“我剛打電話問了,睿峰那邊根本不管這事兒。”
“建國也說,許巧蘭也住院了,他們現在一分多餘的錢都掏不出來。”
咱家的獨苗苗耀祖他可怎麼辦啊。”
薛滿昌悶悶地吐着煙圈,心裡也在盤算着救曾孫子的法子。
他不是沒想過老婆子那個壓箱底的老镯子,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太清楚張桂花的脾氣,一提這個,怕是要被罵得狗血淋頭。
侯雅琴抱着孩子,聽着張桂花的話,心像掉進了冰窟窿,哇涼哇涼的。
沒人管了?
薛興邦那個沒良心的那會兒撒丫子知道跑。
現在讓她在這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