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徑直走到老妪剛剛站立的地方,仔細的查看。
那地面上除了一個破碎的黑陶瓦罐碎片,就隻剩一灘散發着惡臭的黑血,再無他物。
我蹲下身,掏出一張黃紙輕輕的蘸了點黑血,不曾想血液剛一接觸到蘊含陽氣的符紙,就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音,還冒起陣陣黑煙,竟腐蝕出一個小洞。
“好毒的血!”我眉頭緊鎖,看來這老妪的邪術,已經将她自己的身體都改造成了毒物,今夜雖然将她重創,但未能将其當場擊殺,恐怕終究是個巨大的後患。
“大師,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向上級彙報?”王富貴戰戰兢兢的走過來,語氣中帶着商榷。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會說“封鎖現場,呼叫支援”之類的,可是現在,他很自然地把決定權交給了我。
我搖搖頭苦笑道:“怎麼彙報?難道說有個老太太會放毒蟲子,還會鑽地?就算你信,你領導會信嗎?這事,隻能我們自己解決。”
王富貴苦着臉點點頭,顯然他也明白這個道理,況且這種事,捅上去除了給自己惹一身麻煩,不會有任何結果。
我站起身,正準備先離開這裡,就忽然感覺右臂外側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和冰涼,我下意識地趕緊撩開袖子一看,隻見手臂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針尖大小的黑點。
那黑點周圍的皮膚隐隐泛着青色,一絲比頭發絲還細的黑線,正順着我的血管,極其緩慢地向上蔓延,我心中咯噔一下,頓時反應過來。
難道是剛才我全力施法,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我以為蟲雲已經被盡數焚毀,卻不想竟然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還是說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蠱蟲,而是那老妪在最後關頭,拼着神魂受創甚至灰飛煙滅的風險,冒死打入我體内的一道“蠱咒”!
“小子,我記住你了!此蠱無解,你就等着腸穿肚爛吧!”老妪那怨毒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
我頓感不妙,立刻運轉體内本就不多的陽氣,試圖将那股黑氣逼出體外。可奇怪的是,陽氣隻要一接觸那道黑線,就像一條受驚的泥鳅,瞬間化整為零,随之散入無數條細小的經絡之中,再也無法捕捉其蹤迹。
可那股從内而外冰涼刺骨的感覺,卻如同跗骨之蛆,開始在我四肢百骸中若隐若現。
“大師,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王富貴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
我緩緩放下袖子,掩蓋住那個黑點,勉強對他笑了笑:“沒事,應該是剛才消耗太大了,有點脫力!我們先回去吧,這裡陰氣太重,不宜久留。”
王富貴沒有絲毫懷疑,連忙點頭,扶着我向停車的地方走去。坐在車上,我閉目養神,内心卻是翻江倒海一般!這次真是大意了,我低估了這老妪的狠毒與詭詐。
她臨死反撲的這一手,屬實陰險,現在看來這道蠱咒極為奇特,它并不是立刻發作,而是像一顆種子,深深地埋在了我的身體裡,用我的氣血滋養着它自己,可一旦時機成熟,便會破體而出,到那時,怕是神仙也難救。
我必須找到解法,而要解此蠱,恐怕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這個老妪的落腳點,或者找到她的師門,再不濟找到邪術的發源地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