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幾十年的老妖婆，土遁術，本命蠱這些線索在我腦中不斷盤旋，試圖梳理出一個大緻的方向。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那是在看卷宗時，王富貴曾提到過的，清水水庫淹死的人裡，有不少是外來的驢友和探險者，他們似乎都在尋找一個傳說中的“墳頭露”？
那老妪收集屍油，煉制如此陰毒的蠱蟲，會不會也和這“墳頭露”有關？還是說，她就是“墳頭露”的制造者和販賣者？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心中形成，如果能查清“墳頭露”的買家是誰，也許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這老妪的來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車窗外的西南方向，那是一片連綿不絕的群山！自古以來，湘西、雲貴一帶，便是苗疆蠱術的盛行之地，那裡山高林密，十萬大山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其中更是隐藏着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來，我必須得親自跑一趟了。
回到市區的出租屋，已經将近淩晨四點多，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但城市依舊沉浸在黑暗中。
王富貴一夜未眠，精神卻異常亢奮，他泡了兩大杯濃茶，遞給我一杯，自己則點上了第三根煙，在屋裡來回踱步。
“大師，不，從今天起，我叫你哥，你就是我親哥！”王富貴一拍大腿，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其中不乏夾雜着點害怕。
“今晚要不是你，我王富貴這條命就交代在清水河邊了，以後有任何用得着我老王的地方，你吱一聲，上刀山下火海，咱絕不含糊！”我感覺得出來，他的激動發自肺腑，就連看我的眼神都已經和看救世主沒什麼兩樣。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哭笑不得，擺了擺手：“王隊長，言重了！再說降妖除魔，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你看你還叫什麼王隊長啊！叫我老王，或者富貴也行！”他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臉上帶着神秘兮兮的求知欲。
“哥，你就老實告訴我呗！你到底是哪個山頭下來的？龍虎山？茅山？還是武當山？我以前看那些小說電影，總覺得都是瞎編的，沒想到嘿，真家夥比電影裡還猛！還帶噴火的！”
我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身體裡的虛弱感越來越強，手臂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冰涼感，像一條冬眠的毒蛇，時不時就動彈一下，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傳承隐秘，不便多說。”我含糊地應付了一句，将話題拉回正軌。“老王，幫我個忙，動用你的關系，查一下那個老妪的身份。”
“沒問題！這你算是找對人了！”王富貴立刻來了精神，一屁股坐到電腦前。
“雖然她會鑽地，但她總得吃喝拉撒吧？在現代社會，隻要活過，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清水河周邊幾十年的失蹤人口、無戶籍的孤寡老人，現在我就全過一遍，掘地三尺也把她的底細給你挖出來！”
我點了點頭，這正是我想的，随後又補充道：“還有一件事，‘墳頭露’！我想知道關于這個東西的所有信息，特别注意有沒有線索指向它的買家，或者具體流向了什麼地方。”
“墳頭露？”王富貴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那老妖婆收集屍油，肯定也和這玩意兒脫不了幹系！”
他立刻打開了警方的内部系統，雙手在鍵盤上噼裡啪啦地敲打起來，作為市刑警隊的隊長，他擁有的權限不低。很快，一份份塵封的舊案和零散的情報記錄就被調取了出來。
“有了！”王富貴指着屏幕，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最早關于‘墳頭露’的記錄，是十五年前。當時有個外地來的富商，來我們這邊投資，倒黴的是後來不但生意失敗了，老婆也跟人跑了，他精神就出了問題，整天神神叨叨的，說要找什麼‘墳頭露’改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