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空無一人,隻有一扇緊閉的木門,門上同樣畫着一個鮮紅的、扭曲的符号。
我站在樓下,揚聲道:“晚輩玄門末學,路經此地,偶感身體不适,聽聞寨中阿婆醫術高明,特來求醫,還望阿婆不吝賜教。”
我的聲音在寂靜的寨子裡傳出很遠,但吊腳樓内,卻沒有任何回應,于是我耐着性子,又朗聲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樓上傳來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那聲音仿佛兩塊砂紙在摩擦,滿是歲月沉澱下的冷漠:“這裡沒有醫生,隻有等死的人!你走吧。”
我心中一動,聽這口氣,對方似乎知道我為何而來。
“阿婆。”我再次開口,語氣變得更加懇切。
“晚輩所中之毒,非同尋常,乃是一種融合了南洋降頭術的陰毒之蠱,尋常醫藥,根本無效。我查知此蠱源頭,與清水河一個修煉邪術的老妪有關,而那老妪的手段,又與此地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并非前來尋釁,隻為求得一線生機。若阿婆能指點迷津,晚輩感激不盡,必有重謝。”我将姿态放得很低,希望能打動對方。
然而,我的話音剛落,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那聲音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殺意。
“清水河?哼,原來是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惹下的禍事。她自甘堕落,與外域邪人為伍,偷學禁術,污我苗疆清譽,死了也是活該!你既然能殺了她,也算有幾分本事。”
“但你殺了她,又中了她的回魂蠱,那是你們之間的因果,與我‘禁坑’何幹?”
我心中劇震,果然!這蠱婆認識清水河那老妪!而且聽她的口氣,似乎對那老妪極為不屑,甚至稱其為“不成器的東西”,這也就說明,這蠱婆的地位和道行,遠在那老妪之上!
我看到了希望,連忙道:“前輩明鑒!正因因果糾纏,晚輩才鬥膽前來!那老妪已死,唯有前輩或許知曉此‘回魂蠱’的破解之法。求前輩大發慈悲,救晚輩一命!”
樓内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的時候,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卻帶上了更加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冰冷。
“我苗疆的規矩,不救外族人!特别是你這種身懷中原道法的,更是我等天生的對頭,你的死活,與我無關!滾出去!這裡沒有你要的東西!”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巨響!那扇緊閉的木門上,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地撞了一下,震得整棟吊腳樓都晃了晃,一股陰冷的氣息從門縫裡透出,帶着強烈的警告意味。
我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油鹽不進,絲毫不留任何餘地。
就在這時,寨子四周,那原本已經沉寂下去的詭異蟲鳴聲,和一陣陣清脆而有節奏的鈴铛聲,突然隐隐約約地響了起來,聲音不大,卻仿佛能鑽進人的骨頭縫裡,攪得人心神不甯。
我體内的蠱咒,在這蟲鳴和鈴聲的催動下,猛地一縮,随即爆發出比之前強烈十倍的寒意!我悶哼一聲,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眼前陣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
這不僅僅是拒絕,這已經是逐客,甚至可以說是威脅了!如果我再不走,恐怕下一刻,整個寨子的蠱蟲都會向我發起攻擊。
我死死地攥着拳頭,任由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那片已經變成深紫色的瘀斑,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