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玩意兒,這麼沖?”老陳捏着鼻子往後退了兩步。
“百鬼香!”我解釋道,“用一百種陰氣最重的草藥,混着枉死者的骨灰和屍油,煉了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成,對人沒什麼大用,但對那些孤魂野鬼來說,這就是世間第一的美味,能把附近遊蕩的家夥都給引過來。”
我将沾了百鬼香的手指,在蟬蛻上輕輕一點,口中念念有詞,開始念誦一段晦澀的咒文,随着我的念誦,院子裡的溫度變得有些低,就連原本明亮的月光,也不知何時已被烏雲遮蔽,夏夜的蟲鳴聲也戛然而止,空氣中逐漸彌漫上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風吹過院子裡的老槐樹,發出的不是“沙沙”聲,而是如同女人嗚咽般的“嗚嗚”聲,老陳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手更加握緊了腰間的配槍,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他雖然看不見鬼怪,但那種刺骨的陰風透進骨髓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
忽然,法壇中央的八卦鏡上,那枚蟬蛻輕輕震動了一下,鏡面中逐漸憑空出現一縷黑氣,如同有生命般纏繞上了蟬蛻,時機已至,我立刻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八卦鏡上。
“敕!”話音剛落,随着一聲輕響,血在鏡面上炸開,化作一片血霧,那縷黑氣被血霧一沖,發出極其尖銳的嘶鳴,聽得人耳膜刺痛,忽然它仿佛受到了某種指引,猛地從鏡面上竄起,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着東南方向激射而去,瞬間消失在夜色中,我長出一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剛才那一下看似簡單,卻極其消耗心神。
“成了!”我站起身,指着黑氣消失的方向,“跟上去。”
老陳一臉懵逼:“跟?跟什麼?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你不用看見,跟着我跑就行了。”我收起東西,辨認了一下方向,“東南方,距離這裡大概五公裡,對照地圖那個方向有什麼?”
老陳趕緊掏出手機,劃拉了幾下,臉色一變:“是城南的‘月湖公園’,那地方以前是個亂葬崗,後來才改建成公園的,湖邊有一棟廢棄了十幾年的水上餐廳,叫‘畫舫餐廳’,說是因為鬧鬼,所以一直荒廢着。”
畫舫!我心裡一動!畫皮鬼,畫舫!這可真是天作之合。
“走!”
我和老陳開着一輛不起眼的民用牌照車,一路疾馳,趕到了月湖公園,此時已近午夜,公園裡早已空無一人,湖面上飄着一層薄薄的水汽,昏黃的路燈在水霧中散發着無力的光。
那棟所謂的“畫舫餐廳”就靜靜停泊在湖中心,它通體是一艘仿古的木質畫舫,本該是雕梁畫棟,如今卻已經是油漆掉落,木料腐朽,趁着夜色看去竟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