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道行!可惜,跟錯了主人。”我冷冷啟口,畫皮鬼似乎也沒料到它的攻擊竟然對我無效,顯然愣了一下。
随即它也不再隐藏實力,而是用一雙鬼眼死死的盯着我,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生劇烈變化,它身上的仕女服寸寸撕裂,慘白的皮膚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無數道裂痕在它的皮膚上出現,可從裂痕裡透出的,卻不是血肉,而是更加慘白的一張張帶着不同表情的人皮!那些人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或是驚恐,或是怨毒,或是痛苦,密密麻麻地交疊在一起,構成它臃腫的身體。
“呼——”一股幽綠色的鬼火,從它的身體内部燃起,瞬間将它整個點燃,它不再是人形,而是化作了一個由無數張痛苦人臉組成的人皮燈籠!
“嗬嗬嗬嗬”無數張嘴同時發出怪笑,發出一陣令人瘋狂的噪音,那個人皮燈籠呼嘯着,帶着焚毀一切的氣勢,朝着我狠狠地撞了過來!挾帶着灼熱的陰風和刺耳的尖嘯,瞬間就到了我的面前,那股熱浪并非凡火,而是一種能直接灼燒魂魄的陰火,所過之處,連空氣都發生了扭曲。
我頓感不妙,這要是被撞上,豈不是要化成灰了,我立即掐訣念咒:“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敕!”
烈焰裹挾着符紙砸在皮革上,人皮燈籠在空中一滞,那些痛苦的人臉發出更凄厲的慘叫,卻僅僅隻是停頓了一瞬,燈籠表面的鬼火再次猛地一漲,将符火吞噬殆盡。
它似乎被徹底激怒了,燈籠上一張最大的,屬于一個中年男人的臉孔緩緩凸顯出來,嘴巴張開噴出一股濃稠如墨的黑色怨氣,怨氣化作十幾條黑色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朝我卷來。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大威天龍!”我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左手掐了一個“不動金剛印”,右手并作劍指,猛地向前一指。
“破!”随着低喝,指尖爆發出一股無形的銳氣,觸手在接觸到我指尖前方三寸的距離時,就像是遇到了無形的屏障,紛紛發出“滋滋”的聲響,被絞得粉碎,化作青煙消散,趁此機會,我一個箭步沖到那個昏睡的女人身邊,将她從沙發上扛起,幾個縱躍便從二樓的窗戶跳了出去,穩穩地落在一樓的甲闆上。
“轟隆!”我前腳剛走,人皮燈籠就失控般地撞進了那個房間,本就腐朽的木質結構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巨響,牆壁和屋頂都被撞出了一個大洞,木屑和灰塵四散飛揚。
我将女人放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回頭看去,那個人皮燈籠正從破洞中緩緩飄出,幽綠的鬼火将整個空間映得如同鬼域,随之懸浮在畫舫的中央,它表面的上百張人臉,此刻都将目光鎖定在了我身上,那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饑渴,看來不把這家夥解決了,我走不了。
“老陳,你個烏鴉嘴,真被你說中了,今晚動靜還真不小。”我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算是緊張氣氛裡的一點自我調侃,深吸一口氣,從腰間取出了最後一樣東西——一柄不到一尺長的桃木劍,通體烏黑,不知是何種雷擊木所制,劍身上刻滿了細密的朱砂符文,劍柄末端還系着一撮紅色的流蘇,我将桃木劍橫于胸前,左手在劍身上迅速抹過。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随着咒語念出,桃木劍上的朱砂符文一個接一個地亮起,那人皮燈籠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它不再盲目地沖撞,而是開始高速旋轉起來,随着它的旋轉,刺耳的尖嘯和怪笑聲再次襲來,所過之處,畫舫裡的桌椅、門窗,紛紛被震得粉碎!
我立刻将桃木劍插在身前的甲闆上,雙手結成“不動明王印”,口中誦念經文,一個由金色梵文組成的圓形護罩,瞬間将我和那個女人籠罩在内。
“嗡——”音波沖擊在護罩上,發出了如同洪鐘大呂般的巨響,金色的護罩劇烈地波動着,表面泛起一圈圈漣漪,但終究是擋住了這緻命的攻擊,我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維持這個護罩,對我消耗巨大,不能再跟它耗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找出他的弱點。
我忽然想到,這種由無數怨魂縫合而成的聚合體,必然有一個核心在主導,而隻要毀掉那個核心,它就會像失去了線的木偶,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