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情況如何?"朱筆未停,天子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徐院正伏地禀報:"心魔纏身,恐難在宴前蘇醒。"
"心病?"皇帝終于擡眼,"他這幾日接觸過何人?"
侍立一旁的陸沉額頭見汗。不過兩個時辰,錦衣衛便查清了方府之事。聽完彙報,皇帝罕見地歎了口氣:"這家務事朕倒不好插手。"
指尖輕敲案上那封燙金國書,南楚孟大學士親筆所題的《問月賦》正靜靜攤開。若無逍遙應對,殷國文壇怕是要顔面掃地了。
"讓禮部拟個章程。"皇帝突然開口,"若宴前逍遙仍未醒便尋個由頭拖一拖。"
逍遙沉睡的這幾日,京中流言如野草般瘋長。
茶樓酒肆裡,說書人拍案驚堂,唾沫橫飛地編排出各種離奇故事——
“那逍遙子爵啊,聽說見了聖顔,被龍氣一震,三魂七魄散了一半!”
“放屁!分明是楚國大儒的名頭太盛,他怕露怯,幹脆裝病躲着!”
更有甚者,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你們不知道吧?那逍遙本是邪祟附體,如今被天子真龍之氣一沖,現了原形,這才昏迷不醒”
城南某處雅緻院落
石桌上茶煙袅袅,周琰執黑子落在棋盤一角,忽然開口:“這幾日的流言,你怎麼看?”
對面的林修遠指尖白子一頓,淡淡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周琰輕笑一聲,又落一子:“我倒是覺得,逍遙不像是會被區區文宴吓住的人。”他擡眼,“連牽扯國公的皇案都敢查,寫出《明月幾時有》的人,會怕南楚幾個酸儒?”
“聽說你遞了帖子?”林修遠突然問道。
“啪!”周琰手中棋子重重磕在棋盤上,眉宇間閃過一絲愠色:“他誰的面子都沒給,連國子監那群老學究都吃了閉門羹。”
林修遠慢條斯理地收着棋子:“有趣。不知是恃才傲物,還是心虛?”
窗外竹影婆娑,映得他面容晦暗不明。作為寒門舉子,他比誰都清楚——那首《水調歌頭》的驚豔,像根刺紮在所有殷國文人心裡。
客棧内
逍遙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一瞬,才逐漸聚焦在頭頂的紗帳上。
“醒了!公子醒了!”
守在床邊的丫鬟驚喜地叫出聲,連忙跑出去喊人。不多時,世子趙明瀾和公主趙冷月便帶着徐太醫匆匆趕來。
“你可算醒了!”趙明瀾大步上前,上下打量着他,“躺了三天,還以為你要睡到南楚使團走呢!”
逍遙勉強扯出一抹笑,嗓子幹啞得厲害:“水”
公主立刻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手背,又迅速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