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
四名衙役分開人群,為首的正是臨淵城縣令沈硯之。這位剛上任三個月的年輕官員一襲靛藍官袍,腰間懸着一塊玉牌。
"下官見過子爵大人。"沈硯之行了個簡禮,側身讓出身後之人,"這位是青林縣令程頤,特來求見。"
那程縣令約莫四十出頭,褐色官袍洗得發白,袖口還沾着泥點子。他剛要行禮,逍遙已經起身扶住:"程大人不必多禮,幾位請坐吧。"轉頭對茶樓夥計喊道,"上壺新茶。"
程頤卻急得直搓手:"下官冒昧,實是有要事相求。"
半個時辰前,臨淵城縣衙
"沈大人,叨擾了。"
青林縣令程頤大步跨入廳中,褐色官袍下擺還沾着新鮮的泥漬。他一把将卷宗拍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
沈硯之放下手中書冊,擡眼打量這位同僚:隻見程頤雙眼布滿血絲,左手虎口處還纏着滲血的布條,顯然是連夜趕路所緻。"程兄冒雨前來,想必有要事?"
"七日内三起命案,專挑花樓女子下手。"程頤直接翻開卷宗,露出裡面的人面皮描摹圖,受害者面部被完整剝下。"兇手行事老練,作案不留痕迹。"
沈硯之接過卷宗細看,眉頭漸漸緊鎖:"死者面部都被剝去?"
"正是。"程頤聲音沉重,"下官查了十餘日,卻毫無頭緒。聽聞逍遙子爵精通刑名之術,特來相求。"
沈硯之沉吟片刻,"本官幫不了你。但可以帶你去見子爵。"他瞥了眼畫軸,"把這晦氣東西收好,别吓着茶樓裡的百姓。"
此刻茶樓内
程頤環顧四周後,從懷中取出個油布包:"子爵大人,此案"
"清荷。"逍遙突然打斷,"去幫柳娘子看看新到的茶餅。"
待小丫頭不情不願地離開,程頤才從袖中取出一方染血的帕子:"這是最新一位受害者身旁發現的證物。"
逍遙攤開卷宗,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輕輕摩挲。燭火搖曳,映得他眉間陰晴不定。那幾幅“面皮畫”的描摹圖在案頭攤開,人皮被完整剝離,邊緣工整得近乎病态。
“專挑花樓女子下手”他低聲呢喃,眸中暗流湧動。
花樓女子确實易得手。夜半獨居,迎來送往,即便失蹤數日也未必有人深究。但兇手若隻為隐匿身份,一把火燒了豈不幹淨?何苦費心剝皮?除非
他指尖突然一頓。
除非那皮囊本身,就是他要的“東西”。
堂下衆人屏息凝神。縣令程頤額角滲汗,見逍遙擡眼,急忙上前半步:“大人可是看出了端倪?”
逍遙不答,反而拎起一張面皮畫對着燭光。昏黃光線穿透薄皮,竟在牆上投出詭豔如生的人面輪廓。他忽而冷笑:“程大人可聽過‘畫鬼易,畫人難’?”
滿堂死寂中,他屈指輕叩案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