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逍遙公子大名。"夫人聲音溫婉,指尖在《明月幾時有》的箋紙上輕輕摩挲,"轉朱閣,低绮戶一句,妾身臨摹過許多遍呢。"
逍遙連忙起身行禮:"夫人謬贊了。"
夫人聞言隻是淺淺一笑,安靜地退到一旁繡墩上坐下,素手執起繡了一半的帕子,再不言語。
逍遙用青瓷杯蓋輕輕刮着茶沫,刮了三下又停住。茶湯映着他微蹙的眉頭,浮沫聚了又散。
"公子可是還有話要說?"程縣令忽然開口。
杯蓋"叮"地一聲落在杯沿。
"關于兇手"逍遙緩緩放下茶盞,"确有一計,或可引蛇出洞。"他指尖在案幾上敲出三聲悶響,"隻是此計兇險,恐要以人為餌。"
程縣令沉聲道:"子爵不妨細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或許我們可以想到更穩妥的方法。"
逍遙将茶盞往案幾中央一推,手指蘸着茶水畫出三條線:"兇手擇人,必循兩規——其一,青樓女子;其二,朱砂印記。"水痕在燭光下泛着微光,"既如此,我們便造一個這樣的女子。"
"公子的意思是"
"尋一機敏女子,點朱砂,扮作新來的花魁。"逍遙指尖在水漬旁畫了個圈,"再讓差役們裝作恩客四處宣揚,務求全縣皆知。"茶水漸漸暈開,像化開的血漬,"屆時我們在暗處布控"
縣令突然按住逍遙的手腕:"且慢!若那女子漏出破綻或者我等救援不及時"
"所以我說此計兇險。"逍遙直視縣令雙眼,"但若不除此獠,隻怕會死更多人!"
程縣令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官服補子上的雲雁紋樣:"可那兇手精通易容之術,即便從我們面前經過,我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氣味不會騙人。兇手殺害行兇之前總是需要用迷香迷倒被害者,而迷香又不可能随處可買,所以很可能是兇手自己制作。"逍遙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擡起手,袖口掠過鼻尖,"那迷香帶着獨特的杏花甜味。兇手長期配制迷香,衣料發絲間必定沾染這種氣味。"
縣令眼前一亮:"所以隻要那女子聞到那杏香味即可通知我等,即可順利擒拿兇手。"
逍遙說到此處,突然停頓了一下,眉頭微皺:"隻是若我們的人沒能及時趕到,那假扮的女子恐怕會遭毒手。"
程縣令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着案幾:"此計确實可行,隻是太過兇險。"
逍遙點頭,沒有反駁:"而且,要找到一位膽識過人、願意冒險假扮青樓女子的合适人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堂内一時陷入沉默。
縣令夫人原本靜坐在一旁,此刻突然起身說道:"不如讓妾身來當這個誘餌。"
"不可!"程縣令猛地站起,茶盞被衣袖帶翻,茶水在案卷上洇開一片深色,"此計兇險異常,豈能讓夫人涉險?"
夫人卻神色平靜。她取出手帕,輕輕擦拭着案上的水漬:"夫君是百姓的父母官,難道要讓治下子民替我們犯險?"帕子上的繡着的并蒂蓮沾了水,顔色越發鮮豔,"況且尋常百姓聽聞要面對連環兇手,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