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揪住逍遙的衣袖追問道:"那這心病能治好嗎?"
"能,也不能。"逍遙望着河對岸一盞漸亮的燈籠,聲音沉了下來,"就像風寒發熱,幾劑藥就能好;可若是染了瘟疫"他搖搖頭,"那便是華佗再世也難救。"
趙冷月不自覺地靠近半步:"此話怎講?"
"為情所傷這類心病。"逍遙突然從地上拔了株野花,插在清荷鬓邊,"就像這花兒,換個沃土便能重開。"他的手指向遠處亂葬崗的方向,"可若是從小被踩進泥裡的種子,長出的便是食人花。"
趙冷月怔怔地望着河面,逍遙的話像石子般在她心裡激起一圈圈漣漪。她覺得這番話确有道理,可隐約又覺得哪裡透着股說不出的别扭。
"等等"她突然拽住逍遙的衣袖,"照你這麼說,那些食人花就該直接鏟除?"她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他腕間的穴位,"若是若是那株花本不想長成那樣呢?"
逍遙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這裡沒有心理學,更沒有所謂的心理學導師,此題無解。
三人踏着月色回到驿站時,檐下的燈籠将周縣令和一位錦袍太監的身影拉得老長。那太監一見趙冷月,立刻小跑着迎上來,拂塵都甩歪了:"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诶!"
逍遙瞳孔一縮,這分明是禦前總管李公公!他剛要行禮,對方已經先一步拱手:"子爵大人安好。"轉身卻急得直跺腳,"殿下啊,您這次可闖大禍了!"
李公公從懷中取出明黃卷軸,"陛下口谕,命殿下即刻回京。"李公公壓低聲音,"那群言官都快把太極殿的柱子撞斷了,說什麼公主擅離職守、幹預地方"
逍遙眉頭一皺,上前半步問道:"事情很棘手?"
李公公急得直搓手:"哎喲我的子爵大人,這哪是棘手能形容的?"他四下張望後壓低嗓音,"朝堂上那些大人們都說,公主私自封城是是有謀反之嫌啊!"
"荒謬!"逍遙袖中的手猛地攥緊,"封個城就扯上謀反?這帽子扣得未免太大了。"
"慎言!慎言呐!"李公公慌忙打斷,拂塵都在發抖,"這是禦史大夫王大人親口定的性。說公主擅離宮闱已是違制,更遑論僭越職權"他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趙冷月,湊到逍遙耳邊:"子爵您素來機敏,可得幫殿下想個對策"
逍遙轉向趙冷月:"事态當真如此嚴重?"
"無妨。"公主指尖輕撫劍穗,金線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父皇最多關我三個月禁閉。"她嘴角微揚,"上次我燒了禮部尚書的胡子,也不過跪了半日祠堂。"
李公公急得直跺腳,拂塵上的麈尾都炸開了:"這次不一樣啊殿下!"他聲音壓得極低,"三省六部聯名上奏,連國子監那些書生都上書了,看起來簡直想置公主于死地啊!"
"他們為何緊咬不放?"逍遙突然打斷。
"這"李公公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隻是擦了擦額角的汗,"老奴一個閹人,哪懂朝堂大人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