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蘑菇是深黑色的,每個都特别小,密密實實簇在一起,形成一片。
手電光在黑暗的房間裡,照在蘑菇群上,表面散發光芒,使得黑色更加陰沉,看起來極為可怖。
外面大雨未停,順着屋檐形成瀑布,窗戶全濕了,窗外什麼都看不清。黑夜的天空偶爾還傳來隆隆雷聲。
房間裡我和麻杆都沒有說話,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我們的目光落在蘑菇上,隻聽到重重呼吸的聲音。
好半天麻杆道:馬玄,為什麼這裡會長蘑菇?
“潮呗”還沒說完,外面一道滾雷閃過,整個房間被閃電耀亮了一下,我心驚肉跳重複着:“家裡潮。”
“這種蘑菇我從來沒見過。”麻杆說:“要不要帶一點回去研究研究。”
我說道:“你可别好奇下湯裡吃了,非毒死不可。”
“你說的什麼啊,我拿回去研究研究,看看什麼物種。”麻杆道。
“你怎麼研究?連個化驗器材都沒有。”
麻杆道:“你不知道,我是讀農業大學的。我們那有實驗室,我可以找個相熟的老師問問。”
作為同齡人,學習不好學曆低是我永遠的痛。我對麻杆沒意見,但是他說這話,讓我着實不舒服。
“你研究,那就你來弄吧。”我說:“我是沒辦法。”
麻杆用手電照着牆角那一簇深黑色的蘑菇,突然“唉”了一聲:“馬玄,你剛才說别下湯裡中毒什麼的,一下子啟發我了。”
“怎麼?”
“何柳殺死自己的老公和孩子,這麼不合理的事情發生了,會不會和她精神錯亂有關系?”
他這麼一說,我來了興趣:“展開說說。”
“她為什麼會突然精神錯亂,把人殺了?”麻杆打着手電,披着滴滴答答落水的黑雨衣,眼睛放光說。
我正要問為什麼,瞥見牆上的蘑菇,腦子突然打了個閃:“你的意思是,她誤食了毒蘑菇?”
“對!”麻杆興奮地手舞足蹈:“你腦子真不錯!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被誇的心花怒發,美滋滋的,而且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
大禾說這裡的兇案和山裡什麼惡魔,還有我有關系,我心裡沉甸甸的壓着東西,那叫一個别扭。
現在麻杆的猜想起碼反駁了這種說法,我是如釋重負。有個狗屁惡魔,其實就是何柳誤食了毒蘑菇,變得神經錯亂,這才殺了人。
至于她為什麼會誤食,又産生了什麼幻覺,那就是現在能想的到,最起碼我解脫了嫌疑。
麻杆見我很興奮,推了一下我:“馬玄,你上炕去刮一些蘑菇下來,我明天就給寄走。”
我看着炕上一片狼藉,沾血的被子和衣物,那叫一個别扭。
我看看麻杆,麻杆道:“有勞你了,我,我衣服都濕了。這裡都是證物,别破壞了現場。”
我腹诽不已,你衣服濕了,我衣服就沒濕呗?說實話,要不是這玩意兒關系到我的名譽,我才懶得管呢。
現在和我有切實相關的聯系,我也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