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聲“好”。
麻杆有些驚詫,不明白我為什麼改變了态度。其實他不叫,我也想找機會去看看,大禾說的話,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我要是不調查明白,心裡始終壓了塊重石。
我正要開後院門出去,麻杆攔住,讓我進去換一身雨衣,别拿雨傘,實在是費勁兒。
我換了雨衣從後院出去,我們兩人在狂風暴雨中一路小跑,地上已經成了河,今晚的雨實在是反常,在我記憶裡,我們村多少年都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走過小橋的時候,能看到喝河水已經漫過橋檐,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反常的天氣,去調查反常的兇案現場,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我沒有叫停,已經出來了,就幹下去吧。
幸好,這樣的夜晚,村路上看不到一個人。雨滴斜着從昏黃的路燈裡落下,整個村子都透着一股說不清的蕭瑟和肅殺。
我們終于來到陳家,看到大風大雨中,門口的封禁線已經吹在地上,和一堆爛泥混在一起。
門沒有鎖,保持着早上的狀态,院門微微開啟。我們兩人對視一眼,把院門推開,走了進去。
四周寂靜,隻有大雨落地的聲音,深夜,陰冷的空氣在院子裡徘徊。
我打着手電四下裡看着,這裡就是普通的農家院,完全看不出來,就在今天早上,就是此地,發現了兩具屍體。
“我們要找什麼?”我問。
“看看。”麻杆道:“你相信是何柳殺的她男人和孩子嗎?”
“這有什麼不信的,”我說:“現在有激情犯罪,一上頭就下了刀。”我下意識把這個矛頭指向外人,别指向我。
我認為大禾說的都是扯淡,但人言可畏,一旦這種說法流傳開,我在這個村裡就沒法待了。
“我不信。”麻杆說:“老公孩子還沒醒,就一頓亂刀砍死在床上,太不符合情理。而且到現在兇器還沒找到。如果是激情犯罪,這一切就太不合理了。”
我們進到屋裡,剛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氣,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散開。
我們穿的雨衣,還往下滴滴啦啦的落水。趕緊把雨衣脫掉,堆在門口。
麻杆打着手電在前面,我打着手電在後面,走進了内室。外面的大雨已經隔絕在門外,不過隐約還能聽到雨聲,我掃了一眼窗外,屋檐下的大雨都快連成小瀑布了。
麻杆在裡面喊:“馬玄,你快進來,你看看我發現什麼了!”
我好奇心起來,端着手電,掀開簾子進去。剛進去沒覺得怎麼樣,過了片刻差點沒讓屋裡的味道把我頂出來。
炕上一片狼藉,扔着大紅被子,還有些内衣内褲,全都沾着血,觸目驚心。
空氣裡彌漫着無法形容的怪味,血腥氣撲鼻。
麻杆打着手電,光芒在炕上掠了一遍。一邊看,一邊捂着鼻子。
“咦,你停一下!”我叫住麻杆,用手指着一個方向:“看看那是什麼?”
麻杆用手電照過去,那是在牆角。
隻見那面牆上,在光芒的照射下,能看到盛開了密密實實一大蓬的植物。
是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