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來到門前,屋裡亮着燈。
我沒有敲門,而是趴在窗戶上,手搭涼棚,順着縫隙往裡看。
二丫姐用的全是磨砂玻璃,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能看見外面。
以前本來全是正常玻璃,前兩年發生個事,我們村裡有個半大小子,半夜貓進院子裡,趴在窗戶上,偷看二丫姐換衣服。
二丫姐無意中發現了,抄着擀面杖出去,差點沒把那小子屎打出來。
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就把窗戶全換了。
想起這件事,我淡淡一笑,那小子也是餓了,二丫姐這樣的鐵娘子,比男人都有男人味,她換衣服也看。
從窗戶上看進去,什麼都看不清。
我對着門縫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開。奇怪,怎麼回事?如果二丫姐出去,她絕對不會開着燈的。
上次在她家玩,晚上回奶奶家吃飯,臨走前我忘了關客廳裡的空調,她回去之後發現了,罵了我整整兩天。
我們村裡人,别的不說,愛電和水如命,對于省電有着刻在基因裡的執着。
所以,她如果出去,肯定會熄滅屋裡所有的燈,不可能這麼開着。
“二丫姐,開門啊,我都看見你了,别藏了。”我趴着門縫說。
其實什麼都看不見,裡面黑糊糊的。
正喊着,突然門開了,裡面傳來二丫姐的聲音:“進來吧。”
我有些尴尬,趕緊挺直腰闆,推門而進。
迎門進去是廚房,大竈台冷鍋冷水的,繞過廚房是兩個正房間。
聲音是從右側傳來的,我過去掀開窗簾,走進去:“二丫姐,你幹嘛呢?”
二丫姐正坐在屋裡,開着小電磁爐,裡面咕嘟咕嘟不知道熬着什麼,一股股很難形容的清淡味道傳出來。
我吸了一鼻子,說香不香,說腥不腥的。
“姐,你熬什麼呢?”
二丫姐背對着我,坐在小闆凳上,“你來了,坐吧,一會兒就可以嘗嘗了。我這是小雞炖蘑菇。”
“怎麼這麼一股味兒?”
我沒放在心上,“姐,奶奶讓我來叫你一聲,晚上咱倆回去吃飯。”
“你給奶奶發個信息,”二丫姐說:“咱倆就不回去了。晚上你就在這兒吃。我都給你炖上了。”
我中午在寺裡吃的素餐,這時候肚子咕咕叫,還真饞小雞這一口了。
“行,晚上我在這兒吃。”我說:“米飯蒸上了嗎,要不然我來?家裡有沒有酒,咱姐倆喝點。”
“都有都有,甭忙活了。”二丫姐小心翼翼從鍋裡舀出一勺湯,輕輕用嘴吹吹,“來,你嘗一口,這是好蘑菇,一般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