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問道。
“想!奴才想!”
錢槐點頭如搗蒜。
“那就記住,”
賈環的目光沉靜如水,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從今天起,你的命,是我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不讓你做的,你動一動念頭,都是死罪。明白嗎?”
“明白!奴才明白!奴才以後就是三爺您的一條狗!”
錢槐賭咒發誓,再無半分虛假。
眼前的三爺,已經不是他能揣度、能敷衍的存在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伴随着一個女人的咋呼聲:“環哥兒!我的兒!你怎麼樣了?那個殺千刀的奴才有沒有好好伺候你?”
話音未落,一個穿着半舊石青色褙子,鬓發微亂的婦人已經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
正是賈環的生母,趙姨娘。
她一進門,就看到跪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的錢槐,以及靠在床頭,面色雖然蒼白、眼神卻異常平靜的兒子。
趙姨娘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她想當然地認為是奴才欺負了主子,一個箭步沖上去,揚手就朝着錢槐的後背狠狠地捶打起來,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好你個小雜種!黑心爛肺的狗東西!我把你弄進來是讓你伺候主子的,你竟敢給我拿喬!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王八羔子!”
趙姨娘沒什麼心機,撒潑打滾是她的拿手好戲。
此刻她隻覺得兒子受了天大的委屈,隻想把這個奴才打死出氣。
錢槐被打得連連慘叫,卻不敢躲閃。
“住手。”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趙姨娘的叫罵和錢槐的慘嚎。
趙姨娘的動作一滞,有些愕然地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
賈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沒有往日的孺慕和依賴,隻有一片深沉的平靜。
他緩緩說道:“姨娘,别打了。再打,就真的打死了。”
“打死正好!這種不忠心的奴才,留着過年嗎?”
趙姨娘叉着腰,理直氣壯地說道。
“打死了,誰來伺候我?”
賈環反問,“誰去廚房取飯?誰去替我跑腿?難道要姨娘親自動手嗎?到時候,太太那邊知道了,是誇姨娘慈母心腸,還是罵姨娘沒有規矩,連個下人都管不好,隻會撒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