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把差事辦好,這條命就算保住了!
他立刻重重地磕了一個頭:“三爺放心!奴才就是拼了這條命,也給您把差事辦好!”
賈環揮了揮手,示意他滾出去。
錢槐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出了屋子,一出門,便立刻挺直腰闆,像換了個人似的,抄起掃帚,開始賣力地清掃起院子裡的落葉和污垢。
屋裡,隻剩下賈環和趙姨娘母子二人。
趙姨娘呆呆地看着自己兒子的側臉,那張稚嫩的臉上,透着一股她從未見過的沉穩與老練。
剛才那番敲打、分派,哪裡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分明比府裡的那些管事還要厲害幾分。
她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兒子落水大病一場,醒來之後,怎麼像是
像是變了個人?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試探着伸出手,想摸摸賈環的額頭,嘴裡喃喃道:“環哥兒,你你沒事吧?是不是燒糊塗了,在說胡話?”
賈環沒有躲開她的手,隻是靜靜地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澈。
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雖然愚蠢、短視、上不得台面,卻是這偌大的賈府裡,唯一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
過去的李巍,孑然一身,從未體會過母愛。
而現在,這份雖然粗糙卻足夠真摯的感情,讓他冰冷的心底,泛起了一絲微瀾。
他不會像原主那樣依賴她,但他會給她一份安穩。
“姨娘,”
他輕輕開口,聲音緩和了許多,“我沒有說胡話,我也沒病糊塗。我隻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了?”
趙姨娘追問。
賈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哭鬧和撒潑,是換不來尊重的。在這個家裡,想要活得像個人樣,就必須靠自己。”
趙姨娘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兒子,嘴唇翕動了半天,最終隻化作一聲帶着哭腔的低語:“我的兒你”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