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父親,陷入一個由七歲孩童布下的、深不可測的陷阱裡!
寫信告訴父親?
不行!
她要怎麼寫?
說府裡一個庶出的兄弟,圖謀不軌?
證據呢?
難道把自己的猜測寫上去嗎?
父親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隻會當她是在閨閣之中,聽了些風言風語,胡思亂想。
更何況,家信往來,難保不被旁人看見,到時候打草驚蛇,後果不堪設想。
去找老太太?
去找政老爺?
更不行!
此事牽扯到薛家,牽扯到王家,甚至可能牽扯到朝堂。
她一個孤女,人微言輕,誰會信她的話?
隻怕還會被人當成是挑撥離間,是小性兒發作。
思來想去,竟是條條死路。
整個賈府,這座看似奢華的牢籠裡,她竟找不到一個可以商量,可以求助的人!
不。
還有一個。
林黛玉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在雪地裡,從容敬酒,談笑間逼得呆霸王低頭的瘦小身影。
解鈴還須系鈴人。
要想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麼,要想知道父親是否身處險境,隻有一個辦法親自去問他!
這個念頭,瘋狂而又危險。
但此刻的林黛玉,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她别無選擇。
她緩緩地,将那支掉落在地,沾了塵土的紫毫筆,重新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