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槐按照賈環教的說辭,臉上露出一副為難又同情的神色,“我隻是路過,聽聞先生才學過人,卻在此處埋沒。心中,有些不忍。”
倪二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讀書人特有的、敏感的窘迫與自尊。
他站起身,對着錢槐拱了拱手,聲音沙啞地道:“閣下說笑了。時運不濟,命該如此,怨不得人。”
“先生此言差矣!”
錢槐搖了搖頭,“我卻覺得,不是時運不濟,是明珠蒙塵,是千裡馬未遇伯樂而已!”
他看着倪二那疑惑的眼神,不再兜圈子,壓低了聲音,直接抛出了那個足以改變他一生的誘餌。
“不瞞先生,我家主人乃是京中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富家公子。我家主人平生,最敬佩的,便是先生這等雖身處困厄,卻不墜青雲之志的讀書人。”
“我家主人說,他願出資為先生盤下一家鋪面,做些營生。也願替先生延請名醫,為您母親診治。更願将您那一雙兒女,送入學堂,讓他們吃飽穿暖,識文斷字。”
轟!
這番話,對于此刻的倪二來說,不亞于天降綸音!
他呆呆地看着錢槐,幾乎以為自己是餓出了幻覺。
“你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錢槐看着他,從懷中,緩緩地,取出了那個沉甸甸的布包。
他沒有直接打開,隻是将布包,放在了那張破舊的木桌上。
“我家主人說,這五十兩銀子,不是施舍,也不是雇傭。”
錢槐的眼神,變得無比鄭重,“這是一份‘誠意’。一份希望先生,能将這條性命,這份才學,賣給他家主人的誠意。”
“我家主人要的,不是一個夥計,不是一個賬房。他要的,是一個能替他開疆拓土,能将後背完全交付的心腹之人。”
“先生,”
錢槐看着他,一字一頓地問道,“這份誠意,我家主人問你,敢不敢收?這份前程,我家主人問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