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萬兩?”
薛蟠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數字,幾乎是要掏空他薛家大半的家底了!
“不錯。”
賈環的眼神灼灼,“揚州那邊說,如今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有一批急于脫手的大貨,要價極低。隻要我們能吃下這三萬兩的貨,待到新引一發,轉手之間,至少能翻上一番!”
翻上一番!
三萬兩,變成六萬兩!
薛蟠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被這巨大的幸福給砸暈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坐擁金山銀山,将整個京城的纨绔子弟都踩在腳下的威風模樣。
“隻是,此事風險也大。大哥若是覺得為難,我們就此收手,先将第一筆的利潤結算了也好。”
賈環恰到好處地退了一步,做出要“保本離場”的姿态。
這一招“以退為進”,徹底擊潰了薛蟠最後的心理防線。
“不!不能收手!”
薛蟠猛地站了起來,眼睛都紅了,如同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幹了!他娘的,這票我跟了!三萬兩就三萬兩!我這就回去想辦法!把鋪子、田地都拿去抵了,也得把這錢湊出來!”
“大哥三思啊!”
賈環假意勸阻。
“我三思個屁!兄弟,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薛蟠此刻哪裡還聽得進勸,丢下這句話,便如同一陣風般,沖出了賈環的小院,急吼吼地回去籌錢去了。
看着他那被貪欲支配的背影,賈環端起茶杯,輕輕吹去浮沫,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薛家這艘破船,已經在這場他親手掀起的金融風暴中,調轉了船頭,全速駛向了覆滅的深淵。
他放下茶杯,目光轉向了桌上那份剛剛從賈政書房拿回來的、工部卷宗的批複。
賈政的朱批隻有八個字:“所議甚是,另有任用。”
這八個字,意味着他在朝堂這條線上,已經成功地邁出了第二步。
而就在此時,一個誰也意想不到的人,卻悄然出現在了他院子的門口。
來人身穿一襲月白色的绫羅長衫,身形颀長,面容俊秀,眉宇間卻帶着一股子揮之不去的憂郁與清愁。
他的手中,沒有拿扇子,也沒有拿書卷,而是提着一個
食盒。
竟是北靜王,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