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的小院,難得地迎來了一位“貴客”。
薛蟠幾乎是撞開院門的,他那張肥碩的臉上,堆滿了急不可耐的笑容,一見到賈環,就跟見了親爹似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往屋裡拖。
“兄弟!好兄弟!可是有揚州那邊的消息了?”
自打那五千兩銀子通過多寶當鋪送出去後,薛蟠這幾天就跟魔怔了一樣,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腦子裡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在飛。
他派去揚州接頭的人早就回來了,隻說信物交接順利,對方讓他耐心等待,具體事宜,環三爺自有分曉。
他等得抓心撓肝,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便親自跑了過來。
賈環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模樣,心中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将他讓進屋内,親自給他倒了杯茶,這才不緊不慢地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
“薛大哥莫急,消息,自然是有的。”
他将信紙遞了過去。
薛蟠一把搶了過來,展開一看,隻見上面用一種極為隐晦的暗語寫着幾行字,諸如“南風已起,舊帆當落”、“新潮暗湧,隻待東風”之類。
他一個字也看不懂,急得抓耳撓腮:“兄弟,這這寫的都是什麼鳥語?”
賈環微微一笑,解釋道:“薛大哥,你我所謀之事,乃是機密中的機密,豈能用白話行文?這信上說,揚州那邊,一切順利。年公子的消息準确無誤,官府已經開始徹查舊引,如今市面上的舊引價格,一日三跌,人心惶惶,正是我們大量吸納的最好時機。”
“好!太好了!”
薛蟠一拍大腿,興奮得滿臉放光。
賈環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之色:“隻是信上還說,此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順利。五千兩的本金,不到三日,便已全部出手,如今已是供不應求。揚州那邊傳話來問,問我們還要不要追加?”
“追加?當然要追加!”
薛蟠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貪婪已經完全占據了他的理智。
“可是”
賈環面露難色,“薛大哥,你我初次合作,雖是旗開得勝,但畢竟還未見到真金白銀的回報。此時便追加投入,會不會太過冒險了?”
他這副“謹慎”的樣子,在薛蟠看來,簡直就是“老成持重”的代名詞。
薛蟠隻覺得賈環不僅有門路,還懂得控制風險,愈發地信任他。
“哎!兄弟你這就見外了!”
薛蟠大手一揮,豪氣沖天,“哥哥我信得過你,更信得過年大将軍的公子!怕什麼風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說,還要多少?”
賈環“沉吟”了許久,才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兩?”
薛蟠問道。
賈環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道:“是三萬兩。”
“三三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