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豎子欺我太甚!”
張廷玉氣得渾身發抖,将那份精美的請柬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地上,“這是陽謀!這是赤裸裸的陽謀啊!他知道我等身後皆有家族産業,便用這潑天大利來分化我等!他這是在問我們,是要聖賢之道,還是要真金白銀!”
“閣老,萬萬不可中了他的奸計!”
李光地急忙道,“他越是如此,越證明他已是黔驢技窮,隻能用這等市儈手段來應對。我等隻需穩坐釣魚台,不予理會。他那所謂的招标大會,若是我等背後支持的幾家大銀号都不去,便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屆時,聖上自會明白,離了我等士大夫,他那套空中樓閣,根本行不通!”
“不錯!”
田文鏡附和道,“我們這就傳話回去,嚴令各家掌櫃,絕不可赴此‘鴻門宴’!我倒要看看,他賈環一個人,如何唱完這場獨角戲!”
三位重臣立刻達成一緻,紛紛派心腹家人,火速趕往德源昌、恒通記等銀号,傳達“不許參與”的死命令。
在他們看來,這場交鋒,他們已經勝券在握。
然而,他們終究是低估了“利”字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在家中那些浸淫商海一生的子侄輩心中的“聖賢分量”。
德源昌總号,後堂密室。
張廷玉的長子,德源昌的幕後大東家張若谷,正看着手中的請柬,眼神閃爍不定。
他面前,站着的是德源昌的總掌櫃,一個年過半百,精明得如同狐狸一般的老者。
“父親的命令,你們都聽見了?”
張若谷的聲音有些幹澀。
老掌櫃躬身道:“回大爺的話,聽見了。閣老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這次機會,聯合各家,給那位賈提舉一個下馬威。”
“你怎麼看?”
老掌櫃擡起頭,眼中閃爍着商人的精光:“大爺,恕老奴直言。閣老是閣老,他是朝廷的宰輔,想的是國之體統。但我們,是德源昌,我們想的,是張家的百年基業,是這京城内外數千夥計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