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具身上,則穿着一件由南方絲綢商人呈上的樣品。
賈環手持一杆鐵秤,一言不發。
堂下,站着的是兵部侍郎程斌,以及幾位負責軍需采買的将軍,他們都是京城武勳集團的核心人物,此刻皆是面色不善,帶着幾分傲慢與輕蔑。
在他們看來,賈環此舉,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故弄玄虛罷了。
“賈提舉,”
程侍郎皮笑肉不笑地道,“軍衣之事,事關重大,自有定制。您這般将樣品與制式軍服放在一處比較,是信不過我兵部,還是信不過聖上欽定的規矩?”
賈環沒有理他,隻是拿起那件兵部的冬衣,用一把小刀,輕輕劃開。
“噗”的一聲,裡面的填充物散落出來。
除了少許劣質的灰黑棉絮,大部分,竟是幹枯的蘆花和發黃的草屑。
“按兵部武庫司卷宗所載,”
賈環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此等冬衣,每件耗銀七兩三錢。所用棉料,皆為上等松江新棉。”
他随即又劃開那件樣品,裡面是厚實而潔白的、壓得嚴嚴實實的棉胎。
“而此件,乃江南‘恒源祥’布莊所制。若大批量采買,每件,隻需四兩五錢。”
他擡起頭,目光如刀,掃過程侍郎等人瞬間變得鐵青的臉。
“本官倒也想問問程侍郎,是聖上欽定的規矩,讓我們的将士,穿着這等塞滿了蘆花的‘棉衣’,去抵禦西北零下三十度的風雪嗎?”
“還是說,我大周将士的性命,在諸位大人眼中,連那區區二兩八錢的差價,都比不上?”
一番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所有人的臉上!
程侍郎等人又驚又怒,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