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當初利用年羹堯之子的名頭,去诓騙薛蟠,這顆埋下的種子,遲早有一天,會以一種他意想不到的方式,生根發芽。
“爺,我們怎麼辦?”
衛七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凝重。
年羹堯手握西北數十萬大軍,是真正的實力派,遠非京城這些徒有其表的勳貴可比。
賈環沒有回答,隻是将目光,從繁華的京城,轉向了更為遙遠、更為深沉的,西北的方向。
“衛七,”
他忽然問道,“你說,一把刀,最鋒利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衛七一愣,想了想,道:“自然是剛剛磨好,還未見過血的時候。”
“不對。”
賈環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了一抹殘酷而又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一把刀,最鋒利的時候,是它剛剛飲過它主人的血,卻又不得不為新主人效命的時候。”
他轉過身,看着衛七不解的眼神,緩緩地道:“傳我的令。将我們查抄武庫司的所有賬冊,複制一份,尤其是與年大将軍家族有關的那些‘不經意’地,洩露給都察院的那些禦史言官。”
“再以我的名義,上書聖上。就說,臣聽聞撫遠大将軍年羹堯,忠勇無雙,威震西陲。臣此去西北,人生地不熟,恐難以服衆。懇請聖上,能讓年大将軍的公子年富,入我寶鈔司,做我的副手,随我一同,奔赴前線。”
“我倒要看看,”
賈環的眼中,閃動着魔鬼般的光芒。
“當他父親的罪證擺在禦前,當他兒子的性命握在我手裡時,他年大将軍這把鎮守國門的‘天子之刃’,是會選擇砍向我這個小小的提舉使,還是會乖乖地,為我,斬開通往西北的一切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