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面無表情地接過了那道由皇帝親筆書寫,并加蓋了玉玺的聖旨。
當他看到“賈環在西北之一應事務,皆為朕之意志!軍務、政務、财務,皆由其總攬節制!”
這幾行字時,他握着聖旨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吱”的輕響。
總攬節制!
這四個字,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壓在了他的頭頂。
這等于告訴他,他這個撫遠大将軍,從此以後,隻是賈環手中一把負責沖鋒陷陣的刀。
至于這把刀要砍向哪裡,何時砍,用多大的力氣砍,全都要聽那個十四歲少年的号令。
“大将軍”
一旁的副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張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臉。
年羹堯緩緩地、緩緩地将聖旨卷起,放回錦盒之中。
他臉上所有的憤怒與不甘,都已收斂,隻剩下一種令人心悸的、深不見底的平靜。
“傳我将令。”
他聲音嘶啞地道,“命前鋒營暫緩對哈密衛外圍的一切攻勢。全軍後撤三十裡,就地休整。在賈提舉的後勤補給未曾抵達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違令者,斬!”
副将大驚:“大将軍,為何?我軍士氣正盛”
“這是軍令。”
年羹堯打斷了他,眼中,閃過一絲猛虎蟄伏般的隐忍與寒光。
他知道,他不能反抗,也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