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婕妤語氣刻薄,但說的話卻在示弱,全推裴寂頭上。
現在誰不怕李世民啊,李世民連親兄弟都能殺,父親都敢囚禁,她算老幾啊。
李世民惱火地收回目光,裴寂這個攪屎棍,不作到死不罷休啊。
“我沒想殺裴寂,隻是把他禁足府中半年,沒打算把他怎麼樣。”
“裴寂什麼德行,父親你比我更清楚,現在大唐内憂外患,我忙得焦頭爛額,裴寂還在其中攪和。”
“我把他禁足半年,等事情平息後再把他放出來,何嘗不是在保他。”
李世民冤啊,父親明明什麼都清楚,以前偏袒李建成,現在因為外人一面之詞就來質問他。
“你真沒想殺他?”李淵有些不相信,畢竟二郎有前科,親兄弟都殺了。
“我要想殺他,玄武門那天就順道把他殺了,我在努力平息玄武門的影響,現在殺老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亂更糟糕,我沒那麼蠢。”
“難道在父親眼中,我就是個隻會打仗的莽夫?”
李世民憋屈地看着父親,他都赢了李建成,父親還是看清他。
“不是我看輕你,而是你一直以來就對裴寂存在偏見,再加上劉文靜的事,我沒法不懷疑你想殺了裴寂。”
“當初是我要殺劉文靜,裴寂頂多是幫兇。”
為了保裴寂,李淵索性挑明了說。
“所以,父親為什麼要殺劉文靜,無論是能力還是太原起兵打天下的功勞,劉文靜都比裴寂大,父親為何就容不下劉文靜?”
李世民也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劉文靜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盡管他已經明白劉文靜是因他而死,但他還是要父親親口給他一個說法。
“就是因為他太有能力了,而他忠的又不是我而是你,你在軍中的威望,加上朝中有劉文靜幫你,你讓大郎這個太子怎麼辦?”
“能臣有蕭瑀一個就夠了,今天父親最後再教你一課,對于皇帝來說,臣子隻有忠與不忠,哪有那麼多奸臣、佞臣,不過是權力内鬥罷了。”
“對于皇帝來說,保持朝廷平衡比什麼都重要,庸臣、小人也有各自的作用,隻要能協助皇帝讓朝廷保持平衡,那就是好臣子。”
李淵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他知道他皇帝做到頭了,但他還是放不下大唐,怕二郎年輕氣盛,把大唐整崩了。
“說到底,父親還是偏心李建成。”李世民自嘲一笑,然後語氣剛烈道:“我不贊同父親的理念,若是皇帝一昧搞平衡,心思全用在權謀上,便會失去進取心。”
“我絕不甘心庸碌,也不甘心大唐庸碌,我要讓大唐盛極天下,遠超大漢。”
李世民昂首挺胸,語氣中充滿豪情壯志和霸氣,得了天下,父親便知足了,隻想穩固皇位,但他不知足,他要的大唐絕非現在這樣的。
“進取伴随着風險,一不小心,大唐會萬劫不複的,這就是為什麼我不願選你做太子的原因,你太激進了。”
“我本想着把大唐一分為二,你激進,若是崩了,還有大郎兜底,可是你們”
李淵搖搖頭,說着說着又想起兄弟相殘,痛苦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