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隻剩下顧沉舟一人。
他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然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秦晚妝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傳來秦晚妝帶着睡意的、不耐煩的聲音:“什麼事?”
“我錯了。”顧沉舟的聲音聽起來疲憊、沙啞,充滿了徹底認輸的頹敗感,“晚妝,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惹聽瀾先生生氣。”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你還想說什麼?”
“我想為聽瀾先生做點事。”顧沉舟的聲音帶着一絲卑微的乞求,“我聽說城外的普陀寺祈福很靈,我想帶我媽過去,為聽瀾先生磕頭祈福,求菩薩保佑他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隻有這樣,我心裡的愧疚才能減輕一點。”
秦晚妝在那頭似乎輕笑了一聲,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諷和鄙夷。
一條狗,終于懂得了自己的位置。
“聽瀾已經睡了,别拿這種事去煩他。你想去,就自己去。”
“不,我要帶我媽一起去。是我媽生了我這個混賬東西,才沖撞了聽瀾先生,她也有罪,她必須跟我一起去贖罪!”顧沉舟的語氣激動起來,好像一個徹底被洗腦的狂信徒。
這種卑微到骨子裡的姿态,顯然取悅了秦晚妝。
“可以。”她終于松口,“阿力會派人‘陪’你們去。記住,别耍花樣。”
“謝謝你,晚妝,謝謝你。”
挂斷電話,顧沉舟臉上的卑微與頹敗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半小時後,他回到廢棄工廠。
看守的保镖接到指令,沒有為難他。
顧沉舟扶着虛弱的母親,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司機和副駕都是秦晚妝的人。
車子啟動平穩地駛向城外。
顧母擔憂地看着兒子用口型無聲地問:我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