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詞,比秦晚妝之前所有的羞辱和折磨,都要來得沉重。
它們像兩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下,要将他剛剛重新挺直的脊梁,徹底壓斷。
車内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蘇媚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從後視鏡裡看着顧沉舟。
安禾則饒有興緻地推了推眼鏡,好像一個發現了有趣病例的醫生,審視着他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表情變化。
顧沉舟沒有說話。
他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十年前那個雨夜。
大學宿舍樓的天台。
那個仗着家裡有錢,長期霸淩同學的校霸,把他堵在角落,帶着幾個人,對他拳打腳踢。
他反抗了。
混亂中,他抓起旁邊一個廢棄的拖把,狠狠揮了過去。
校霸閃躲不及,腳下濕滑,從天台邊緣摔了下去。
他當時吓傻了,第一個念頭就是報警,叫救護車。
是秦晚妝,比警察更早地出現在現場。
她告訴他,别怕,有我。
她用雷霆手段,擺平了一切。
所有證據都指向,校霸是因為醉酒失足,而他顧沉舟,隻是一個恰好路過的,無辜的目擊者。
從那一刻起,秦晚妝就是他的神。
他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現在,神親手告訴他,你不是無辜的。
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對的,而是因為一個有罪的人,更好用。
“有意思。”安禾的聲音打破了死寂,“用你最深的内疚感,為你塑造一個虛假的道德高地,然後在你爬得最高的時候,一腳把你踹下來。讓你意識到,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資格反抗。秦晚妝,确實很擅長精神控制。”
蘇媚冷哼一聲:“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是整個東海市的警察在通緝他,很快就會升級為全國。我們就算能躲過秦晚妝的眼線,也躲不過天眼系統。”
顧沉舟緩緩擡起頭。
他眼中的血絲更重,但那片滔天的震驚和自我懷疑,已經被一種更深沉,更恐怖的東西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