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是沖着你的心來的。”
安禾的聲音很輕,卻好比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謝聽瀾的全部惡意,“他要你做的,不是殺人,是誅心。
他要你變成和他一樣,親手摧毀自己最重要羁絆的怪物。當你完成了這件事,你和他就再無區别,你的刀,也就鈍了。”
蠍子一拳砸在車廂的鐵皮上,發出沉悶的巨響:“那我們還跟他玩個屁!舟哥,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們現在就去把那個姓謝的雜種綁了,我就不信從他嘴裡撬不出解藥!”
“沒用的。”顧沉舟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既然敢設這個局,就一定準備好了後手。我們動他,我媽立刻就會死。他要的不是我的命,他要的是看一場戲,一場由我主演的,最精彩的戲。”
他拿起桌上那個冰冷的金屬盒,指尖在上面那個小小的聲紋接收器上摩挲。
讓秦晚妝,那個現在恨不得将他挫骨揚灰的女人,對他唱一首充滿母愛的搖籃曲。
這比讓她投降,更不可能。
“我們沒時間了。”蘇媚看着手腕上的戰術手表,“七天,每過一秒,我們的籌碼就少一分。秦晚妝現在是一條瘋狗,她會動用所有我們想不到的力量來報複。”
“所以,我們不能等。”顧沉舟擡起頭,眼中沒有半分迷茫,隻有一片冰冷的算計,“我們要主動出擊,把她從藏身的洞裡,逼出來。”
他看向蠍子:“我要你立刻做一件事。把謝長風用秦氏集團海外資産換取他孫子醜聞這件事,匿名捅給國際商業罪案調查科。重點突出,謝氏涉嫌巨額資産非法交易和商業勒索。”
蠍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舟哥,你是想讓謝家自顧不暇,沒空再找我們麻煩?”
“不。”顧沉舟搖頭,“我是要斷了秦晚妝最後的念想。謝長風現在肯定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她身上,她或許還抱着一絲幻想,以為能戴罪立功,重獲謝家的信任。我要讓她知道,謝家這艘船,也快沉了。她唯一的活路,隻有靠自己。”
“一個被逼到絕境,又看到一線生機的人,才會不顧一切地抓住那根救命稻草,即便那根稻草,是我們遞過去的。”
他又看向蘇媚:“幫我找個地方。一個和沈清月有關,能勾起秦晚妝童年最深記憶的地方。茶館,戲院,或者她小時候住過的老宅。我要知道具體位置,以及周圍所有的環境布局。”
蘇媚沒有多問,立刻打開加密電腦,開始利用她龐大的信息網進行檢索。
最後,顧沉舟看向安禾:“秦晚妝現在是什麼心理狀态?”
“典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伴随有強烈的複仇心理和安全感缺失。”安禾好像一個最專業的側寫師,“她現在不會相信任何人,會把所有接近她的人都當成敵人。但同時,她又極度渴望能重新奪回掌控權。如果你能給她一個看似真實的機會,一個能讓她翻盤的機會,她會動心。但她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來驗證這個機會的真僞。”
顧沉舟點點頭,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無比大膽,也無比危險的計劃。
兩天後。
東海市,秦氏集團總部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
秦晚妝的樣子憔悴了許多,她整整兩天沒有合眼,辦公室的地上全是摔碎的古董和文件。
她失去了半壁江山,失去了鬼叔這張底牌,更失去了謝家的信任。
她現在就是一座孤島,随時可能被席卷而來的風浪徹底吞沒。
就在她瀕臨崩潰的邊緣時,她的私人助理,一個跟了她八年的心腹,神色慌張地敲門進來。
“秦總,紀氏國際的紀瑤,紀總,派人送來了一份邀請函。”
紀瑤。
這個名字,好比一道閃電,劈開了秦晚妝腦中的陰霾。
紀氏國際,華爾街新晉的資本巨鳄,以快準狠的投資風格聞名,其實力深不可測。而紀瑤,這個年僅二十八歲的女人,就是紀氏的掌舵人,人稱“資本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