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的心,猛地一沉。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安禾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眼神冰冷得可怕,“謝聽瀾說謊了。那個抑制劑,根本不是能撐七天。它就是催化劑。一旦注射,陰蠱會立刻被激活,進入最後的吞噬階段。”
“你母親,撐不過二十四小時了。”
車廂内的空氣,在那一瞬間,好比被抽成了真空。
蠍子的拳頭砸在操作台上,屏幕上的曲線,那條斷崖式下跌的紅色線條,就像一根燒紅的烙鐵,燙進了每個人的眼睛裡。
顧沉舟的身體,沒有動。
他隻是靜靜地看着那條代表着母親生命正在急速流逝的線,臉上的肌肉,沒有一絲抽搐。
他沒有憤怒,沒有嘶吼,甚至沒有絕望。
隻有一種好比冰川深處萬年玄冰的,死寂。
這種死寂,比任何歇斯底裡的爆發,都更讓人感到恐懼。
蘇媚和蠍子甚至不敢大聲呼吸。
顧沉舟緩緩轉過身,走向角落裡的秦晚妝。
秦晚妝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數據,她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這個樣子的顧沉舟,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讓她感到陌生和危險。
他不是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狼。
他是一頭已經死了,隻剩下複仇本能的,從地獄裡爬回來的惡鬼。
顧沉舟在她面前停下,沒有蹲下,隻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謝聽瀾騙了我。”
他的聲音很平,沒有波瀾,就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