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就是紮了個針麼,怎麼還親自派車來接,這個時間點”
他的嘴唇哆嗦着,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就在衆人驚愕之際,林小滿像隻輕捷的雨燕從樓梯飛奔而下,馬尾辮一甩一甩的,煞是好看。
她懷中緊抱着一個牛皮紙袋,白大褂口袋裡露出的《湯頭歌訣》書頁還在簌簌顫動。
“師傅!師傅!”她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攔住陳銘,“你讓我準備的芒針三套用酒精棉裹着,毫針五組封在滅菌袋,脈枕拿艾草熏足兩刻鐘。”
她說得飛快,生怕漏掉哪一項。
“還有這個!”她踮腳将黃銅針匣塞進陳銘掌心,指尖掠過他掌紋時微微發顫,
“最底層我放了幾塊陳皮糖,周省長要是嫌藥苦”
“小機靈鬼。”陳銘笑着揉亂她的劉海,眼中滿是寵溺。
林小滿臉一紅,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奧迪緩緩駛出院門,窗外的人群漸漸縮成黑點。
副駕駛上,李文韬擰開紫砂保溫杯,普洱的陳香在車廂彌漫開來。
“張為民倒是會識風向,直接給你壓了副科實職。”
陳銘望着後視鏡裡逐漸遠去的衛生院,語氣平靜:
“破格信任,讓我覺得自己肩上沉甸甸的。”
李文韬笑了笑,拿出手機,劃開屏幕:
“你那小助理運營的微博賬号剛剛更新了一條動态,照片是你單膝跪在泥地裡托着老農生滿凍瘡的腳挑刺。”
“标題叫什麼?”
“‘衛生院長當修腳工?九萬點贊!’”
陳銘搖頭失笑:“這也太誇張了。”
李文韬擡眼凝視他,瞳仁裡映着遠山殘陽:
“周省長看到這個,說了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