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床邊,手裡拿着一條冰毛巾,正輕輕替她擦拭額頭和臉頰。
季承譽的動作溫柔至極,眉眼間寫滿了關切,那一刻讓岑念覺得好似時光倒流,回到了很多年前。
她身體向來很好,連感冒都不太有,偏偏那年流感肆虐,她也中了招。
燒得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醫護人員戴着口罩進進出出,她窩在病床上,難受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他,逆着白熾的燈光走進來,連口罩都沒帶,就那麼坐在她床邊,從護工手裡接過溫熱的毛巾替她擦臉,低聲問:“念念,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她病得渾身難受,鬼使神差地說:“要是我一直不好怎麼辦?”
季承譽語氣平靜卻無比堅定:“那我就照顧你一輩子,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那天,他還送了她一個銀镯子。
她疑惑,他隻說:“廟裡求的。”
後來她才知道,那镯子是他在一座古廟裡,一步一拜,叩了整整999個頭才求來的平安镯。
她當時感動得想,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這麼愛她的人了。
可如今,依舊是熟悉的動作,眼前的季承譽仍舊溫柔,卻讓她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季承譽”她聲音發虛,“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他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幫她擦着臉,毛巾一遍一遍掠過她發燙的額頭。
岑念看着他,眼底泛出些濕意,咬着唇,一字一頓道:
“你愛上她了嗎?”
季承譽動作頓了頓,沒有回應。
岑念的心仿佛被狠狠擰了一下。
她再次問道:“你愛上白姝予了嗎?”
眼淚在眼眶打轉,終于滑落。
季承譽突然俯身,輕輕親去她眼角的淚水。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終于開口,“她在國外那段時間,檢查出了癌症,醫生說她時日不多了。”
岑念的身體微微一顫。
“她父親找到我,說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和我在一起,不奢求我愛她,隻求我能在她最後的時間裡,替她圓一次夢。”
岑念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可你從來沒告訴我。”